“不做了，說實話這倆人我是一個都看不上，也不是什么大買賣。我又不是窮瘋了，何必上趕著什么活都接，還不夠我生完氣敷面膜消眼紋的呢。”葉心悠說。

“就是，咱現(xiàn)在底氣足著呢！”湯慕白說，只要葉心悠做好傅太太的項目，在華裔圈里就攢下了很好的口碑，再加上摩根家的活兒，這一年業(yè)績頗豐。

“可不？我后來打聽了一下這位祝太太的發(fā)家史，她原本是她老公的秘書，后來升職做老板娘了。”

聽葉心悠的口氣湯慕白就猜了個十有八九，“第三者上位？”

“猜中了！可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湯慕白笑了笑，“什么樣的老板就招什么樣的員工唄，上有所好下必從焉。那祝太太怕是放了個年輕的自己在身邊吶。”

“對了，今天就要宣布宋世琛和莉莉訂婚的消息了，摩根家邀請了很多媒體，到時候會公布他們的婚禮時間和訂婚照片之類的，讓媒體去做文章。看來這位準岳父是想打親情牌，吸引一些關注度，尤其是搖擺州的亞裔選民。”

“他還需要關注度嗎？他好像在民意調查中是比較領先那一個吧？”湯慕白意興闌珊地說。

“話雖如此，但是總統(tǒng)競選這件事，永遠不存在什么用力過猛這一說，有的人為了博好感槍子兒都原意挨。”

湯慕白笑了笑。

葉心悠又說：“你猜我那天聽到誰的消息了？”

“誰啊？”

“吳文鈴！”

“哎呦媽呀，饒了我吧，我已經很想吐了，不要讓再我聽見這么惡心的人。”湯慕白怪叫起來，吳文鈴是她們兩個在中學時代都非常討厭的女同學。

“人家現(xiàn)在是吳總了呢！”葉心悠剛說完就聽見湯慕白發(fā)出了“嘔”的一聲。

葉心悠笑出聲來，接著說：“她現(xiàn)在在一家婚慶用品公司做銷售，我不是負責給宋世琛布置婚禮嘛，我就聯(lián)系到了那家婚慶用品公司。聊了幾次后那個經理問我，‘你認不認識琳達吳啊？’我說不認識啊。他說：‘咦，那奇怪了，琳達說她和你是中學同學呢’。我就開始想，哎，套近乎也不帶這么硬套的吧？就問他那個琳達中文名叫什么，結果他說叫吳文鈴！”

“啊？我記得她上中學那會兒不是叫米娜吳嗎？”湯慕白說。

“說的是啊！不過我以前就聽說過，有的人特別愛換英文名字，恨不得一年換八個英文名，都挨個兒叫一遍才算過癮呢。”葉心悠說。

湯慕白笑了，“可惜了，被她糟蹋了一個琳達這么好的英文名，可能有人覺得這個名字俗氣，但是在西班牙語里這可是美麗的意思。”

葉心悠說：“我聽說有個姑娘，每換份工作都要給自己起個不一樣的英文名，和以前的同事打電話的時候還要回想一下當時自己叫什么。”

“這些是英文名兒特別多的人，我倒知道個英文名兒特別少的人。我認識個姐姐，學西班牙語的。聽說她面試單位的時候，面試官要考她英語，第一個問題就問她你英文名字叫什么呀？當時那個姐姐緊張懵了，想了一分鐘然后說：對不起，我們沒有英文名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現(xiàn)場編一個也行啊！”

“說的是啊！而且她西班牙語名字叫拉蓋爾（Raquel），哪怕她把這個變成英語的讀音瑞秋（Rachel）也好啊！就好比佩德羅（Pedro）可以叫彼得（Peter），理卡多（Ricardo）可以叫理查德(Richard)，克拉拉（Clara）可以叫克萊爾（Claire）。”湯慕白笑著笑著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笑不出來了，她躺在葉心悠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眼睛盯著在昏暗的屋頂，腦袋飛速旋轉著，葉心悠在旁邊說什么她已經聽不到了。

一分鐘后湯慕白如同詐尸般從床上猛彈了起來。

躺在旁邊的葉心悠嚇了一跳，想到了那句詩：垂死病中驚坐起，那啥那啥那啥啥（后面那句她不記得了，也不重要）。她伸手打開臺燈，就看到湯慕白像是中了邪一樣跳下床，顧不上穿鞋就在臥室里來回踱步，頂著一個大毛頭，嘴里念念有詞。

湯慕白覺得自己腦中的螺旋槳轉地飛快，似乎就要帶著她的身體起飛了，她在一片如風暴般靈光閃現(xiàn)的想法中飛速地狂奔。片刻后她沖著葉心悠張開雙臂跪倒在地喊道：“啊！我真是蠢哭了！”

“嗯，你用了二十六年才得出這個結論嗎？”葉心悠坐起來看著神經病一樣的湯慕白，“你到底想到什么啦？”

“JM的解釋！”湯慕白興奮地坐回床上，“原來是很簡單的！”

這晚沒睡好的不止兩位小姐，還有克里斯。他一直沒有離開辦公室，花了一晚上時間再次審視了本案所有的證據(jù)和線索。因為長時間缺乏睡眠又背負很重的壓力，他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克里斯走進衛(wèi)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

他回到辦公室，站在窗前看向對面沐浴在路燈下的街道。上次積雪已經融得差不多了，路邊的下水道上方蒸騰起一股白色的熱氣，這股熱氣快速地融化進凌晨冰涼潮濕的空氣里。克里斯知道過不了幾個小時這條馬路上的人就會多起來，比如大嘴凱爾，他再過四十分鐘就會準時出現(xiàn)，支起他的小吃攤賣熱狗，甜甜圈和紙杯裝咖啡。

克里斯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將視線轉回被他寫得滿滿當當?shù)陌装澹蝗灰粡堊C物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感到喉嚨處有股洶涌的潮流在翻滾，血液似乎都灼熱起來。

弗蘭克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這么說還是沒有芙洛拉的消息？”

“還沒有，不過我們在調查中了，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新的線索。我想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布魯斯親生父親的證據(jù)。”湯慕白說。

“還有希望能找到嗎？”弗蘭克不確定地問，“芙洛拉之前已經把家里翻了個底兒朝天了也沒有收獲，你打算怎么找？”

“說實話我也沒主意。但是你想啊，這份出生證明對于芙洛拉的母親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文件，如果她想讓兒子認回父親的話，這份證明會派上大用處的。”

“你說的對，希望你們能找到這份證明。我現(xiàn)在只能祈禱她不要出事。”

掛了電話湯慕白又接到了克里斯的電話，“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還在心悠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好的，那你來警局吧，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克里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