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航看著“小家伙”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心中突然涌上些許傷感，有點心疼。

楚宇航不禁想到：究竟這個“小家伙”是經歷了什么才讓他如此堅定自己是條“龍”的呢……

楚宇航嘆了口氣，看了看小家伙，又不禁想起了一個關于一只小鷹的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

一只鷹蛋在機緣巧合之下被母雞孵化，然后那只小鷹就把它自己當成一只雞。在經歷過許多傷痛后，它認識到自己是只老鷹，想展翅飛翔的時候卻早已錯過了最好的飛行的年齡，再也無法飛翔。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正如這個“小家伙”一樣，不肯認清自己的身份，固守著自己心中的執念，結果在這燈紅酒綠中撞得頭破血流，卻仍然做著自己那遙不可及的夢。

楚宇航想著想著，突然笑了：他自己不也是這樣嗎。雖然自己就一個零級的生產者，弱的不能再弱，每次身處險鏡時都要依靠別人才了脫險，但卻依舊不肯認清事實，還想著去保護身邊的人。

……

那一刻，楚宇航突然對這個“小家伙”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感。他彎下身去，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小家伙”的頭，將那紊亂的毛須漸漸扶平。

這，算是一種寬慰吧。同病相憐者之間的。

那“小家伙”用它火紅的小手撓了撓頭，又繼續問道或許說是在自言自語地呢喃：“這……還有其它的龍的圖片么？”

楚宇航有點苦澀的笑了笑，只是望著這個小家伙沒有回答。這次沒回答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讓這個“小家伙”知道。

不管是無角之龍——虬、能興洪水身披鱗甲的蛟、龍屬蛇狀奇形的蟠螭，還是頭額長角的角龍、背后生翼的應龍以及焚盡諸天的火龍。這個“小家伙”都已經通通看過。

如果此時告訴它龍的圖片全都在這里了，對這個“小家伙”幼小的心靈估計又是成噸的傷害。

如果揭開真相就意味著痛苦，那么真相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所以，楚宇航選擇不回答，再次沉默。

正當楚宇航在想如何將這個“小家伙”的問話怎么巧妙地“圓”過去的時候，“小家伙”卻率先說話了。

“你們這里將龍都看做這一種具體的生物么？”說著，那小家伙將它那兩個又圓又大的眼睛望向楚宇航，又將他的火紅色小手指向從手表表盤上投射出來的光幕。

楚宇航有點疑惑了，心里不禁想著：怪家伙，難道世界上還有人認為龍不是一種生物么？

其實這“小家伙”問的也挺有水平的，因為它每次詢問楚宇航的問題都明顯可以用“是”或者“不是”回答，這樣的問題最難敷衍。

想編織一個完美的謊話來圓這種問題對于未經世事的楚宇航來說，明顯要求太高了。

無奈之下，楚宇航只有對著這個“小家伙”點了點頭。

那“小家伙”看到了楚宇航的表態，竟然旁若無人地盤腿坐了下來，用它兩只肥肥的小手托起他圓圓的小腦袋瓜子的腮幫子。這副神態，活像一個遭受了什么重大情感創傷，瞬間老了十歲變成了小大人的小孩子。

過了一會，那“小家伙”若有所思地對楚宇航說道：“你給我看的“龍”的圖片確實是我所說中的一種，不過它們都以獸形顯態方式呈現的。（“顯態”一詞是“小家伙”的特殊叫法，在華夏明清時期的百科大全《四庫全書》中被稱為真身。）”

楚宇航聽到“小家伙”這樣子說，突然一驚，心想：雖然不知道前面的獸形是什么意思，但就單單“顯態”……這個詞，真的好熟悉。

雖然楚宇航選學的是政史地，放在2017年就是一個標準的文科生，但是架不住楚宇航的博聞強識，又記憶力超凡，所以“顯態”這個生物書里的詞他也是略知一二。

一個生物細胞里有多種基因，其中有顯性基因決定一個生物的外在樣貌以及生理特征。

“獸形顯態呈現方式……”楚宇航自言自語地重讀著剛才“小家伙”說的話，突然，他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于是連忙向“小家伙”靠過去。

楚宇航與“小家伙”并行席地而坐，然后說道：“哎我說，難道除了獸形顯態方式，還有人形顯態方式？”

“小家伙”驚奇地看著楚宇航，童言無忌地說道：“哎呦你還是知道一點東西的嘛，也不是完全廢材。”

……

……

……

楚宇航心中頓時無語。

“不過，你說的也不全對。”說著，小家伙用它火紅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又繼續說道：“除了獸形顯態和人形顯態方式，還有一種靈魂顯態方式，也就是現在的我所用的顯態方式。”

……

楚宇航感覺頭有點亂：他從未聽說過龍還有這么三種顯態這種離奇的說法，就算有，那么既然這個“小家伙”是以靈魂顯態方式呈現的，那么為什么他能看見它呢，莫非他還能無意之間還獲得了通靈的能力……

……

可是楚宇航又轉念一想：不對，他職業是生產者，而通靈的技能是異者覺醒者在二十五級轉職后才可能選轉成為通靈師，所以通靈技能怎么也不可能出現在他一個生產者身上……

正當楚宇航滿肚子疑惑時，還沒來得及問那個“小家伙”這個問題，“小家伙”卻率先說話了。

這“小家伙”的樣貌甚是滑稽，它一邊用一只手在手表光幕上拼命反復滑動已經到底的關于“龍的圖片”的資料，一邊又用另一只手的手指上的指甲不停地敲動著它那肉嘟嘟的腮幫子。

“小家伙”的兩個圓圓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楚宇航的手表表盤上投影出的屏幕，說道：“或許，在你們這個時代，我說的龍在某種意義上等同于你們說的神。”

楚宇航聽到“小家伙”的這句話，不禁驚大了嘴巴，心里想著：這“小家伙”是不是發現自己不是“龍”已經徹底瘋了？

……

龍里面雖有神仙，比如華夏古代的東海龍王，但是，你要說神全是龍，這也太扯淡了。

楚宇航有點憐惜地看著“小家伙”，心里不禁嘆息：這么可愛的“小家伙”發現自己不是龍，竟然已經……唉，早知道就不給它看搜索到的資料了。

與楚宇航內心的同情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小家伙”那一臉認真的神情，仿佛它說的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