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宇航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眼里卻只有荒蕪。
這種荒蕪視感不僅是由滿地的黃沙和凸起卻早已干枯破碎的巖石引發(fā),更多的是那強烈的白色日光無情撕破著這片地區(qū)的稀薄空氣,無情地砸到這遍地黃沙的悲愴,是那凜風呼嘯而過,瞬間逝去的悲涼。
但此時,楚宇航的內(nèi)心并不覺得吃驚,臉部的眉毛都沒有抽到一下,只是用有些呆滯的目光地看著他所身處的環(huán)境。
這或許是麻木、震驚,亦或是習慣。
畢竟,自從末日時代的來臨,獸潮北遷后,這種夢境他經(jīng)歷了已經(jīng)不止一次:
從最開始會不時出現(xiàn)的在他夢中奇異海洋以及海床上不停轉動散發(fā)著暗金色光芒的巨型齒輪;到他碰到“小家伙”時出現(xiàn)的白色世界和之后的地底世界、橙色空間、巨大宮殿;甚至還親眼目睹了在6500萬年前白堊紀末期恐龍滅絕的另一種版本。
但楚宇航為了確定自己又入幻境,他還是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雖然臉上顯現(xiàn)出了由于肌肉擠壓而產(chǎn)生的紅印塊,但他絲毫感受不到疼痛的感覺。
緊接著,他將頭低下,又看了看用來捏臉的手。手虛幻縹緲,狀若半透明,與他看恐龍滅亡時的狀態(tài)別無二致。
楚宇航看完,眉頭不禁皺起,嘴角也抽出了一下,鼻子中發(fā)出了一聲輕哼,心里不禁無奈地想:很好,我又到夢境里來了……
其實他的內(nèi)心對于此是抵觸的,因為每次都平白無故地進入陌生的夢境,去看“不屬于”自己的故事,這感覺就像《盜夢空間》里的盜夢者一樣。可能有人喜歡這樣,但楚宇航有點厭倦。
可是楚宇航又不得不服從,因為既然自己是平白無故地進入這個夢境的,自然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清楚了自己身處夢境的楚宇航連忙將手掌平方于額頭來遮擋耀眼的日光,然后瞇起眼睛四處遠眺張望,熟悉起四周的環(huán)境起來。
楚宇航所處于一篇沙漠之中,他的南、北、東面皆是黃沙遍地,偶爾有幾個枯朽的巖石佇立。只有其西面有一段綿延不絕,高入云端的山脈。
在這山脈的中間部分有一座凸起的高峰,因為它比這段山脈的其他山峰都高,鶴立雞群,很好辨認。
轉過頭的楚宇航看到眼前巨大的山脈時,眼睛不由地瞪大頓時心中不禁一驚:這山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
但他又轉念一想:這世間的山說到底都是由巖石植被構成,同種地貌氣候區(qū)的山要不是古代的文人騷客、草莽豪杰們強行加予其自己的情感,哪里會有那么大的差別。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不過這倒是激發(fā)了楚宇航的好奇心,他想要上山一探究竟。
山是很高,坡也挺抖。但楚宇航身處幻境早就沒有了痛,又怎么知覺到累。所以,盡管他一直在登山,但刻下也沒有停過。而且雖然時間在不停地流逝,但太陽的位置至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俗話說“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隨著楚宇航的行進,山海拔的增加,路邊的植物也由枯石轉變成了低矮灌叢,然后是針葉常綠林,仿佛完成了春天到秋天的轉換。
當楚宇航穿過針葉常綠林,他的視界豁然開朗,之前交錯的樹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闊無際的草原。
草原上的草并不茂盛,甚至可以說有點稀疏,但這并不影響其美感:星星點點的暗黃色野草與裸露出來的黑紫色土壤相得益彰,山頂上隨風飄動的云旗由于近遠視覺效果與草原無縫銜接,柔和輕盈地復在每一棵野草上。
見到此種情景的楚宇航不由地停下了腳步,心里一驚,站下來凝望著這片草原。一是因為這景色實在太美,宛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二是因為在草原的上方竟然又出現(xiàn)了樹林,而且還是常綠闊葉林!
這常綠闊葉林出現(xiàn)在亞寒帶針葉林的上方,可真有點不可思議。要知道,針葉林葉柄小而細,所需要的水分和散發(fā)的水分也就少,耐寒程度也高;可是這常綠闊葉林的葉子肥大寬厚,葉柄長而大,所需要的水分多,對溫度的要求也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在海拔這么高的地方出現(xiàn)的。
凝望著那片常綠闊葉樹林的楚宇航心里也是疑惑不解:這……樹林的位置好生奇怪,莫非我之前學的什么垂直地帶性都是假的不成。
正疑惑的楚宇航不禁抬起了手想要撓撓自己的發(fā)癢的頭,可是他的手在接觸自己腦袋的時候竟然穿了過去,這讓他忽然驚醒,自嘲地笑了笑,心想:這本就是幻境,我計較那么多干嘛。
但是這突然出現(xiàn)的常綠闊葉樹林倒是引起了楚宇航的興趣。于是想完,他便朝著那片樹林走去。
樹林中的植被都些很常見的常綠闊葉樹種,比如:杉木、柳杉、黃山松等等。由于每棵樹的樹葉都是那么寬闊濃密,因而樹林的上空基本被犬牙交錯的樹葉覆蓋。也正因此,陽光無法照到樹林內(nèi)部,這讓樹葉底下的空間顯得十分黑暗。
但楚宇航并沒有顯得多么害怕,這是因為在他的錯誤認知里面幻境與現(xiàn)實是不相通的,就算自己在這里不小心一命呼呼,也不會影響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
由于楚宇航身體為半透明狀,橫在半空中的樹枝并沒有阻礙他前行的步伐,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這片樹林的最中心。
說來也奇怪,一般樹林最中心按道理應該是樹木最繁盛的地方,但這樹林中心卻只有一顆巨大的樹。
巨樹粗壯的枝干蔓延在地面表層,呈圓形狀散開足有一米多。而且這周邊的樹竟然與這棵巨樹都距離差不多五米的距離,恰好形成了一個圓形空地。而這圓形空地上由于有了陽光的照耀,零星地生長著幾處野草。
可能是由于楚宇航被電影漫畫里面的情節(jié)毒害多了,他看到這場景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到旁邊的一顆樹將自己隱藏起來,靜觀其變。
但等了有半晌,這圓形空地上并沒發(fā)生什么動靜,那棵巨樹也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見狀,楚宇航也就沒有再蹲在周邊的樹旁等待,而是起身向那顆巨樹走去。
但為了保險起見,在其走過去的時候,楚宇航將身體微微彎下,雙手交叉擺動護于胸前,同時二度天賦技能天眼也是瞬間開啟,小心翼翼地探查著自己身邊的一草一木。
但直到走到那棵巨樹面前,依舊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楚宇航見狀,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
只見他長舒一口氣,將微彎的身體挺直,同時也把雙手放到腰間自然垂下,像如釋重負一般。
可就在楚宇航扭動自己脖子和腳脖子部——放松自己身體的時候,先前一動不動的巨樹竟然動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