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又咕噥了好幾句。
我翻了個白眼：“好了，你不就是想拐彎抹角地說我么？說夠了沒有？”
陸飛挑了挑眉：“喲，看來也不是理解力也正常嘛，這都能聽出來。”
我撇了撇嘴：“你跟我說說那個女人嘛，顧鎏申的前女友。”
陸飛一面開車，一面聳了聳肩：“我可不自找麻煩了。我就跟你開了個頭，你就鬧離家出走；我要是把故事給你講完，還不得一哭而鬧三上吊？到時候背鍋俠可是我。”
我并攏四根手指：“我發四，我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陸飛態度堅決：“你發五也不行。這次我可長記性了。”
無論我怎么軟磨硬泡，陸飛都堅決守口如瓶。
我還在絞盡腦汁從陸飛嘴里套話，陸飛已經把車一停，像是卸下重擔似地長舒一口氣：“你學校到了。”
果不其然嘛，這么快就到學校了。
平常還覺得從顧鎏申家到學校的路程挺遠的，沒想到思慮重的時候時間好像上了發條一樣加快了好幾倍。
“我的行李箱……”
我的話還沒說完，陸飛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我的行李箱丟了出來，然后像躲避世界大戰一樣一踩油門逃之夭夭，只甩給我一個飛馳的法拉利的背影和一串濃濃的汽車尾氣。
我咬著牙根兒，死陸飛，我就這么招人討厭么。
拎著行李箱回到宿舍，正在床上看美劇的舒語一怔：“安琪，你不是被顧鎏申擄走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按照一貫的劇情發展，顧少不是得跟你膩歪幾天才放你回來？”
我陰著臉道：“別提了，吵架了。他有個前女友，提都不讓我提，我一生氣就離家出走了。”
“你真特么會作啊，你現在跟顧少好好的，干嘛非得提人家前女友？我看你們倆好好的感情，早晚也被你作沒了。”舒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提我心里不舒服。”我醋溜溜地說道，“假如我要跟他過一輩子，我們倆之間總不能老橫亙一個前女友吧？這事兒我必須得問清楚了。”
舒語從床上跳下來，連珠炮似的教育我：“顧少這身價，這條件，別說是一個前女友，就算是一百個，那也正常。對于這種事情，你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這樣子刨根問底，別說是顧少，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你嚇跑。”
我想了想，舒語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但是現在我還不能放下這口氣，我畢竟都已經硬著頭皮離家出走了。
“你今天權當這事兒沒有發生，明天主動給顧少打個電話吧。”舒語勸我道。
我負氣道：“不可能。我等他主動給我打電話。”
舒語冷不丁地拋出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不給你打，你怎么辦？”
我一怔，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
萬一他不給我打……那我還真是會有點慌神兒吧。
但是我眼下是不可能屈服的，所以繼續固執道：“他不給我打就拉倒，反正我跟顧鎏申也沒真得發生什么，就算分開，我也沒什么損失。”
舒語覺得我簡直不可理喻孺子不可教也，索性閉了嘴巴，繼續爬床上接著看自己的美劇去了。
第二天，我和舒語一起去上課，才發現身后秦沐陽的桌子竟然已經收拾一空了。
我忽然想起什么顧鎏申說要讓秦沐陽從學校消失，莫非……
我立刻書擋住嘴巴，小聲問舒語：“秦沐陽人呢？”
“轉校啦，據說是昨天連夜轉走的。”舒語仿佛對這事兒并不上心，一邊在課桌底下涂指甲一邊隨口回答。
我一愣，原以為顧鎏申只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他竟然真得讓秦沐陽從這座學校消失了。
舒語涂完指甲，滿意地放在我眼前欣賞一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湊到我耳畔小聲說道：“你知道么，跟色鬼老師傅易博有私情的孟文迪，失蹤了。學校都報案了。據說在河里打撈出了一具尸體，好像是孟文迪，現在死者身份還沒確認，她媽媽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時候的事？”
舒語小聲道：“好幾天了。”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不過是離開短短幾天，學校竟然發生突發了這么多事情。
講臺上，老師的聲音漸漸飄遠，遠到仿佛從天邊傳來。
像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籠罩住了，那些虛弱的字句碰到這層屏障，像碰到擋風玻璃的彈力小球一樣，又逐字逐句被原路反彈回去，一個字也進不到我耳朵里。
跟顧鎏申吵架，秦沐陽轉校，孟文迪失蹤……
亂七八糟的事情雜亂地纏繞在一起，我知道，今天的課，注定是不能再安安心心地聽下去了。
舒語跟男朋友約了去看電影，一下學就跑了。
空落落的教室里，我慢慢地收拾好書本，心里還想著河里打撈的那具尸體。
傅易博被學校開除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孟文迪該不會是殉情自殺了吧？
不可能這么想不開吧？
傅易博又去哪了呢？
我正胡亂地想著，手機一震，忽然一條陌生短信發了過來：“轉身，我在你后面。”
背后忽然一陣冷意襲來，我震驚地轉過身，只見落魄的傅易博頭發凌亂，雙眼發紅，身形比之前越發瘦削，因為過度消瘦，下頜的骨骼仿佛要戳破皮膚。
仇恨是那張原本瘦削知性的臉扭曲變形，一層烏煙瘴氣籠罩著他。
我下意識地拔腿就跑，可是砰地一聲，教室的門已經被關上。
傅易博雙眼發紅，苦手如雞爪的手一把扼住我的脖子，表情猙獰，紅得可怕的眼珠似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安琪，我特么的真搞不明白，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多管閑事？你知不知道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你害我身敗名裂鋃鐺入獄，我特么今天弄死你！”
傅易博如同一只狂躁的野獸般，目眥盡裂。
脖子上的劇痛伴隨著缺氧般的窒息，我發不出任何聲音，也完全無力掙扎。
我想呼救，可是咽喉卻像被掐斷一樣，一口氣凝在喉中，令我想咳卻咳不出來，更不用說發出聲音了。
意識漸漸飄遠，我漸漸地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