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和我相依為命的小白,活蹦亂跳的小白,現(xiàn)在竟然成了我胃里的食物,胃部的不適應(yīng)瞬間到達了極點。
我“哇”地一下扶著床柱嘔吐起來。
我憤怒地向妖孽男撲了過去:“你還我小白!”
這個該死的冷如風(fēng),竟然如此對我的小白!
憤怒讓我失去理智,冷如風(fēng)高大瘦削的身形只不過輕輕一躲,便躲過了我的攻擊。
我撲了個空,險些跌在地上。
小白……小白……
我又想起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我們相依為命的情形。
我親自照料小白,直到它的身體完全康復(fù)。
小白在我的腳邊蹦蹦跳跳,它是那陰沉黑暗的小房間里的唯一一抹生機。
沒有小白,我就不可能熬過那可怕的七天。
雖然相處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我早已把小白當(dāng)成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個該死的妖孽男,竟然殘忍到不擇手段!
我頹喪地站穩(wěn)身子,淚水再也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
冷如風(fēng)簡直太可怕了,這里簡直太可怕了。空氣太冰冷,這個透著冷淡氣息的房間,我一點也不想再待下去。
我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走去,身后傳來冷如風(fēng)依舊平靜如水的聲音:“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做不了一個合格的特工。”
我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充滿恨意的雙眼狠狠地注視著冷如風(fēng):“冷如風(fēng),今天我不是你的對手,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血債血償!我要你還小白的命!”
聞言,冷如風(fēng)卻只是輕蔑地揚了揚唇角,那是一種我無法解讀的笑容。
陽光照在這片土地上,很溫暖,很明媚。
空曠的訓(xùn)練場地上,只有旖旎的陽光,別的什么都沒有。
可是,只有身為目擊者的我才知道,昨天,就在這里,三頭餓狼瓜分了兩個人的身體。
如今,血跡已經(jīng)被清理掉了,這里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難以想象在這個殘忍的地方,有多少人的身體就這樣被餓狼吞入腹中。
我心情沉重地抬起頭,視線向遠方望去,再往前面是一片綠色的草地。
微風(fēng)輕輕吹過,小草在微風(fēng)中瑟瑟發(fā),它們大概也見證了無數(shù)了生死,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吧。
正在沉思間,忽然一個白色的身影躍入我的眼簾。
我定睛一看,瞬間驚喜地叫了起來——小白!
小白這家伙似乎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一樣,正低頭狂吃,連我叫它都不理我。
我欣喜地沖過去,把小白抱在懷里,狠狠地親了又親。
心情像過山車一般,一下子從低谷沖到了峰頂。
小白被我親得快要窒息,拼命從我懷里掙脫開來,又在草地上埋頭吃草,腮幫子嚼東西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家伙,典型一個吃貨,一見到好吃的,對我的態(tài)度就這么冷淡。
哼。
我一回頭,只見妖孽男正一臉嫌棄地站在我身后。
“嗯?你怎么無處不在?”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簡直神奇了,這個妖孽男,來去無聲,常常是我一抬頭或者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瘦削的背影杵在那兒,而且是一張冰山一般的臉,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連兔子都受不了你。”妖孽男瞥了一眼地上的兔子,說風(fēng)涼話。
此時,我再看這個妖孽男,好吧,我覺得現(xiàn)在冷如風(fēng)并沒有那么可惡了。
“你并沒有殺我的小白,那剛才你為什么告訴我把小白煮了?”我質(zhì)問冷如風(fēng)。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妖孽男不耐煩地望了望遠處,“是你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作為一個特工,不能夠理智地分析事情……”
“以后別在我面前提‘特工’這倆字兒,謝謝。”我果斷地打斷了冷如風(fēng),因為不出意外,接下來他又要給我灌諸如“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難成大事”這種雞湯了。
仔細想想,冷如風(fēng)只是說喂了我兔肉湯,并沒有說是小白的肉。
果然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小白這不還活得好好的么。
“幸虧你沒有動我的小白哈,不然這個梁子我跟你結(jié)定了,我肯定會給小白報仇的,我這個人是非常非常非常記仇的。”我故意恐嚇冷如風(fēng)。
但是冷如風(fēng)并沒有被我恐嚇的口吻所嚇倒,只是輕輕動了動薄唇:“想打敗我?那你要等下輩子了。”
喲西,口氣倒是挺大的。
不過眼下我確實打不過冷如風(fēng),這是事實。
這輩子能不能打得過……估計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吃飽喝足的小白總算是放棄了對草的熱愛,重新回到了我的腳邊,繞著我的腳膩歪,求親親,求抱抱。
真是飽暖思那啥。
我好笑地搖了搖頭,把小白抱在了懷里,再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妖孽男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好嘛,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嗨……你、你好。”一個怯弱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
少年的肌膚,像和田美玉一樣精致透明,只是由于長時間的饑餓,看起來有些憔悴。
唯獨那雙漆黑的雙眸,如瑪瑙般不摻雜任何一絲塵埃。
那頭五黑的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可竟多了幾分凌亂美。
綠草,藍天,陽光,美少年。
一瞬間,我的思緒有些呆滯。
“小姐姐,你忘了我么?”少年注視著我,五黑如瑪瑙的瞳孔中放出光芒來,期待我能說出他的名字。
我有些凌亂,這少年的確很面熟,可是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來。
“我是秦沐陽的弟弟秦云逸啊。”少年終于提醒我道。
我終于想起來了——那天我去秦沐陽家里,見到一個宛若天上來的少年,就是他。
只是,我沒想到,一塵不染的秦云逸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此刻的他,雖然仍舊宛若天降,卻染上了幾分風(fēng)塵。
身形比先前更加瘦削,可見來這里之后沒少吃苦頭。
真是難以想象,像秦云逸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富家公子哥兒是怎么吃得了這種苦頭的。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秦云逸輕輕一笑,主動解釋道:“紅翎軍團要培養(yǎng)一批特工,我聽說小姐姐你也在里面,就報了名。”
我驚訝:“你就因為這個報名?”
這么重大的事情,秦云逸的決定竟然做得這么草率?
秦云逸望著我,真誠地點了點頭。隨后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似的,略略羞澀地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