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蓮低頭往回走著,心里卻十分的失落——現(xiàn)在她最好的姐妹正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而她卻只能看著,什么也不能做!
走著走著,忽然看見面前出現(xiàn)一雙鞋子,碧蓮抬起頭,看到久違的熟悉身影,眼眶竟然不覺紅了,未經(jīng)大腦便脫口而出道:“你不是答應幫我打理城主府的嗎?怎么幾天不見你的身影?”
水墨本就被幾天前“竹林一幕”攪得心神不寧,想到碧蓮本就是城主的通房丫頭,而城主竟然喜歡的是公子!且不說他們兩人的感情問題,既然城主喜歡的是公子,那……碧蓮怎么辦?
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他的心頭。他不敢來城主府,一是怕花心察覺出他的情緒,還有就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碧蓮,他也不敢再去竹林,怕再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他暫時回了九幽府,但是九幽府空蕩蕩的一座山,寂靜失落的氛圍倒教他更加胡思亂想起來,不得已,他這才下了山。
只是他沒想到,明香的狀態(tài)會這么差,更沒想到那個平時看起來一口一個“君子”的白面書生會這么固執(zhí),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壞名聲”而寫了退婚書!
水墨聽著碧蓮半帶惱怒半帶依賴的口吻,心下的情緒更加復雜了,只好扯了個謊話,“公子有吩咐,我……”
“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碧蓮還不待他說完,便連忙道歉,急急忙忙的擦干自己的眼淚,努力調(diào)節(jié)著自己的情緒。她想自己一定是因為明香的事情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對水墨說出這樣的話,其實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受命共同管理城主府的伙伴,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她又憑什么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呢?
“沒有!你很好!”不知為何,水墨見她失了方寸,自己反倒冷靜了下來。
“你……你在說什么?”碧蓮不確定的問道。
“我說你很好!”水墨看著她,很認真的重復道。
碧蓮看著他眼里的光芒,匆匆的移開自己的眼睛,低頭道了謝。
見她的反應,水墨有幾分失落,便岔開話題道:“看你的樣子,白榛應該不會回頭了!”
碧蓮收拾好情緒,嘆了一口氣道:“是?。≈皇?,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明香了!”
水墨微微上前一步,抬起手輕輕的搭在碧蓮的肩頭上,安慰道:“別擔心,明香是個開朗的姑娘,她會想開的!”
“但愿吧!”碧蓮不自然的斜了斜自己的肩膀,不知為何,水墨現(xiàn)在任何一種方式的靠近都讓她有一種想轉(zhuǎn)身拔腿就逃的感覺,可是之前,他抱她去治傷的時候,她都沒有這種感覺!
水墨收回自己的手,假裝一無所知,又盯著她的額頭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碧蓮伸手觸了觸額頭上的紗布,忽然想到什么,便解下紗布,不在意的說道:“好是好了,只是留了疤。”
水墨本不過隨口一問,城主府珍稀的藥膏不少,這點傷口幾天的時間應該可以完全復原的,誰知竟然留了疤!
“怎么會這樣,我看看!”
說著便要伸手去觸碰她的額頭。
碧蓮沒想到水墨會是這種反應,本來她故意給他看傷口是為了讓他看到自己“毀了容”,放下念頭……
“我……我沒事!”碧蓮躲開他的手。
水墨又一次僵住了身子。
碧蓮看著他的動作,有些不好意思,便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我們快回去吧!”
“啊?好!”水墨尷尬的笑了笑,兩人并肩而行,緩緩朝著城主府走去,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碧蓮去看了明香,明香還沒有醒,她從袖子里拿出退婚書,塞在明香的枕頭下面,當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想著等這丫頭病情好轉(zhuǎn)了,再告訴她真相。
躡手躡腳的退出屋子,才剛得了空閑想去休息,就聽見小丫頭圍在一起議論什么,走過去細聽,好像有水墨的名字!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花心聽說水墨被逸風公子留在了九幽府幾天幫忙做事,便開始擔心他是因為闖了禍才被留下來,水墨才進府,就匆匆讓小丫頭將他叫進了花院,只是沒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聽到主屋里吵吵鬧鬧,不知為何,花心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好了,不過是母親訓斥兒子,也沒多大的事兒,都回去休息吧!”碧蓮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
丫頭們能散的都散了,還剩幾個在明香的手下當差,平日里和碧蓮也很熟悉,膽子自然而然的要大些,便調(diào)侃碧蓮道:“我們看你平日里和水墨侍衛(wèi)關(guān)系不錯,再說人家還救了你一命,現(xiàn)在可不正好是你報恩的時候?”
“此話從何說起?”碧蓮一臉茫然的問道。
幾個丫頭互相對視了幾眼笑道:“你可是城主府的掌府丫頭,你去說情,花姑姑總會給你幾分薄面吧!這樣,可不是報恩了?”
碧蓮回過味來,瞪著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訓斥道:“你們幾個,是嫌自己的活太輕了嗎?竟然有閑情在這里取笑我!改明兒我給你們每人安排雙份的,想必你們心里就舒服了!”
丫頭們聽罷,紛紛笑著求饒,“不過是看你悶悶不樂,想著法兒的逗你罷了,你竟然還不領(lǐng)情,罷了罷了,我們?nèi)チ耍 ?/p>
話落,便都散了,只留了碧蓮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小徑上回味著剛剛的玩笑之言。
花院,主屋。
花心看著跪在屋子中央低頭不語的水墨,盛怒之下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半晌,她忽然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娘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山上的那位,終究要小心的侍候著,娘問你,不過是擔心你!”
“娘,公子真的只是讓我做了一些平常的事情,并無特別的地方!”
“撒謊!”
“我沒有……”
“那你為何不敢看著為娘的眼睛說話?”
“我……”水墨一驚,他之所以不看著她的眼睛,是因為從小到大只要他說謊就會被她識破!
花心見他沒了話,便冷聲道:“自從我這次看見你開始,我便覺得你心神不寧,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怎么會不了解你了?”
水墨死命的低著頭,他是心神不寧,因為公子和城主的事,只是這種事情怎么可以告訴她呢?他同樣也深知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個性,且不說公子和城主的關(guān)系,單憑公子私闖竹林這一點,便足以讓她鬧個天翻地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是不說?若你仍是執(zhí)迷不悟,就休怪為娘無情了!”話落,花心便取了墻頭上掛的鞭子,一鞭子抽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