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含香宮里。
長廊曲折,月涼如水。
“徐大人真是準時啊……”琴妃的臉上露出一絲冷冷的笑意,出現在長廊的尾端,然后邁步向前走去,身后一個人也沒有。
而在長廊之中的那個人,竟是武將徐安成,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無論是誰看到這個情形,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恐怕都會多想。
徐安成隨意的斜倚欄桿,聞言,看了琴妃一眼,才漫不經心的道:“新來的那個人你見過沒有?”
“哦?你還對陛下的后宮感興趣不成?”琴妃溫軟的聲音里有著些微的嘲諷意味。
“我對誰感興趣難道你也要管不成?”徐安成皺了皺眉,然后抬起頭看向琴妃,大約是想到了什么,道,“你去試探一下她,我覺得她不會那么簡單的。”
琴妃冷笑了一聲,然后才道:“試探她?徐大人,你不是除了那個人的事情以外,都漠不關心的嗎?現在怎么對一個女子有這么大的興趣?”
徐安成聞言,神情忽地默了下來,大概過了片刻,才似是嘆息,又似是淡笑一般,道:“他……找到我了。”
琴妃聞言,手指就是一顫,聲音也有些顫抖了起來,道:“你說什么?!他……他還在?!”
徐安成是那個人的舊部,會對那個人的消息有如此反應自然是正常的,但是琴妃身為明深的嬪妃之一,竟然也流露出了如此表情,就顯得十分的不正常,但是徐安成對此竟是無動于衷,像是習慣了一樣。
徐安成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對。”
“那……他要你做什么?”琴妃的雙眸緊緊的盯在徐安成的臉上,像是要將他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底,不錯過一絲一毫,這樣關切的神情,任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
“也沒什么,掌握明深明里暗里的一舉一動而已。”徐安成慢慢的道,雖然徐安成的聲音十分淡然,但是這句話若是讓別人聽到,只怕會大吃一驚,明深可是帝王,徐安成卻這么直呼名諱,毫無顧忌,而琴妃卻是同樣沒有什么反應。
而且,掌握明深的一舉一動,這話無疑是十分的大逆不道,甚至還有謀反的意思,這兩個人的深夜會面,都顯得是如此的不同尋常。
“如果我有消息的話,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琴妃思量了片刻,立即道,如果是有可以幫助到那個人的地方,琴妃是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哪怕是只能為那個人做一點點的事情,也足夠了。
“沒用。”徐安成簡短的潑了一盆涼水給琴妃,“明深也不喜歡你,你又怎么可能從他那里打聽到什么消息。”
琴妃的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了起來。
“你只需要把新來那個人的事情告訴我就可以了。”徐安成淡淡的道,“你明天去她那里看看,其余的不需要你操心,你好好的留在宮里,對付你的仇人就是了。”
琴妃冷哼了一聲,拂袖轉身而去,只留下了三個字:“知道了!”
徐安成看向琴妃的背影,然后就轉過頭去,目光向著東宮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邁步離開了。
這一夜,對于這兩個人來說,注定是無眠的。
次日清晨,永安殿里。
顧舊年坐在桌案之前,初雨則是站在顧舊年的邊上。
顧舊年手中執筆,紙上寫著的是后宮之中各個妃嬪的名姓,她初來乍到,對后宮之中的事情什么也不懂,只能讓初雨稍稍的分析一下,更深一點的事情,只能顧舊年自己慢慢摸索了。
后宮里的兩大派系,皇后和琴妃,對于顧舊年來說,皇后已經是她的敵人了,之前落云宮的走水,加上婉修儀的事情,所以皇后和顧舊年是不可能和解了,至于琴妃,顧舊年還不知道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究竟是敵是友,也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顧舊年是很明白的,剛一入宮,就住進了永安殿里,即便沒有任何的名分,就足夠讓無數的人嫉妒了。
盡管顧舊年非常的不喜歡這里的環境,卻不得不按照這里的規則生存。
便是這時,一名宮女走了進來,稟報道:“姑娘,琴妃娘娘來了。”
顧舊年就有些意外了起來,然后站起身向外看去,就看見了一名衣裝華貴典雅的女子,容貌精致秀麗,渾身上下散發著柔和的書卷氣息,仿佛只是第一眼看去就有些親切的意味,大概膚若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的就是琴妃這樣的容顏吧。
顧舊年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靜默的看著琴妃的進來,既沒有行禮也沒有開口,甚至有些麻木的意思,就好像之前人偶一般的模樣似的。
琴妃卻沒有表現出不悅的樣子,反而輕輕的笑了起來,道:“我叫做暖琴,你就是顧舊年吧?”
琴妃的姿態放的如此之低,倒是讓顧舊年有些意外,顧舊年點了點頭,道:“是我。”
琴妃打量了顧舊年一下,顧舊年身上的衣著并不是像后宮里的其余人華貴艷麗,反而十分的淡雅出塵,竟然讓她也有幾分驚艷的感覺,然后琴妃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在你這里討一杯茶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