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年,我從小就和姐姐一起長大,我很喜歡我的姐姐。”巧婕妤笑著,雖然聲音不由自主的有些低啞了下去,但卻依舊慢慢的敘述了下去。
“只不過后來我們全家都遷到了皇城……”說到這里,巧婕妤低頭輕輕的笑了一下,笑意有些嘲諷,也有些凄涼之意,“我卻再也見不到我的姐姐了……”
顧舊年挑了挑眉,巧婕妤總不會無緣無故的講起這么一個故事,就算顧舊年不搭腔,巧婕妤也會自顧自的全部說完,于是顧舊年便開口問道:“你的姐姐呢?”
似乎是被顧舊年問到了痛處一般,巧婕妤眼圈一紅,連聲音也有些哽咽了起來:“來到皇城之后沒有多久,姐姐嫁進了徐家,我本以為姐姐是有了一個好姻緣,可是誰知只是不到一年的時間,姐姐她就無故的病逝了,姐姐身體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會因病而去,而且姐姐本身就會些醫術,這就更加不可能了。”
巧婕妤越說聲音就越是哽咽,原本還只是含笑說著,說到后來,淚水便順著眼角滑落,令人憐惜不已。
顧舊年的眉頭微微的揚了揚。
“所以,你懷疑有人對你姐姐動了手腳?”
巧婕妤攥緊了手指,淚水盈盈,卻是咬著牙道:“我知道,這一定是徐安遠做的,徐安遠不喜歡姐姐,卻還娶了姐姐,但是他為什么還要殺害了姐姐!”
徐安遠便是武將徐安成一母同胞的兄弟,雖然徐安遠不及徐安成勇武,卻也有些名聲,而且徐家的風評在皇城一向是極好的。盡管徐安成曾是那個人的舊部,但是卻不代表整個徐家的立場,更何況,徐安成在那個人不在了之后,也一直忠心耿耿的效忠明深。
“你如何得知,你姐姐的死是徐將軍所為?”顧舊年淡淡問道。
巧婕妤十分痛苦的攥緊手指,道:“一定是徐安遠做的,他原本就不喜歡姐姐,只是礙于兩家的面子才娶了姐姐,姐姐若不是嫁給了他,也不會這么早早的就去了,就是因為他,才讓我失去了姐姐。”
巧婕妤正說著,卻一不小心的碰到了茶杯,一下子打翻了茶杯,她一愕,立刻站了起來,可是茶水還是浸濕了她的衣衫。
巧婕妤臉上一閃而過懊惱之色,故事還沒結束,卻這么就打斷了,繼而,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眸子里便浮現一抹冷笑。
顧舊年也站了起來,問道:“你怎么樣?”
巧婕妤搖了搖頭,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道:“沒關系的,幸虧這茶水已經涼了些,沒有被燙到,只不過我的衣服都濕了,只怕是不好出去了。”
顧舊年轉過頭看向初雨,道,“初雨,你帶著巧婕妤去換一身衣服吧。”
初雨點頭,走到巧婕妤的身前,行了一禮,道:“請婕妤跟奴婢來。”
看著初雨帶著巧婕妤走到了偏殿,顧舊年眸子里就有些深邃幽冷,抬手收回纏繞在巧婕妤茶杯上的細線。
巧婕妤的茶水并不是無意中被打翻的,而是顧舊年將細線纏繞在茶杯之上,故意讓茶水灑了巧婕妤一聲,這種線十分的細線,若是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出來,巧婕妤自然也沒有發現,還以為是自己無意之中打翻的。
初雨帶著巧婕妤向偏殿而去,路上,巧婕妤一直旁敲側擊的問初雨顧舊年到底是什么人,只不過初雨本身就不知道,再者,就算初雨知道,也不會隨意告訴巧婕妤的,所以無論巧婕妤如何詢問,初雨都未曾說出些什么。
巧婕妤心中暗自冷笑,不過也知道再問初雨沒有什么意義了,便跟著初雨一路走到了永安殿的偏殿。
永安殿的偏殿雖然不如主殿那樣的華麗,卻依舊不是巧婕妤所住的西殿能與之相比的,云頂檀木為梁,上等玉石裝飾,撲面而來便是清冽而又華貴的氣息,帷帳以金線描繪,風起綃動,似是吹起一片錦繡山河。
巧婕妤伸手打開紫檀雕花的衣柜,卻發現里面的衣衫分兩側整齊擺放著,一側皆是清淺的素色衣衫,便如顧舊年今日的衣著,雖然顏色清淺卻別有一番詩韻,而另一側則是各式的衣衫都有,艷麗華貴有之,淺淡清雅有之,但是都是上好綢緞制成。
巧婕妤記得,這種布料極為難得,整個皇宮也只有那么幾匹而已,不僅光亮平滑,質地柔軟,穿著起來十分的舒適,而且隱有暗紋繪邊,金線淺藏,制成的衣衫十分的華美精致,就算是皇后也未必能有幾件這種布料制成的衣衫,而顧舊年的衣柜中,卻盡是這種衣衫。
皇后也就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可憐人罷了。
巧婕妤這么想著,忽的注意到淺色衣衫的那一側最底下,壓著一件明粉色的外衫,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便伸手將那件衣服取了出來。
初雨見狀,有些愕然,然后連忙提醒道:“婕妤,這一側的衣服都是姑娘曾經穿過的。”
“無妨,我和舊年一見如故,穿她曾經穿過的衣服,也沒什么的。”巧婕妤只是笑了笑,道,“你先出去吧,我換好衣服就出去。”
初雨咬了咬唇,卻也不好說什么,只好應聲出去了。
巧婕妤挑選的那一件明粉色的外衫,正是明深帶著顧舊年出去時,顧舊年身上的那一件外衫,也是這一側清淺衣衫中,色調最嬌艷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