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寧照終于站穩(wěn)了,腦袋里除了泥巴就是想著使勁地想要站起來。
岸上的姜蘭“三步上籃”,一把巴掌甩到了聞識臉上,不好氣地說,“這么點泥巴,弄不死人的!”
她還覺得意猶未盡,“倒是你這奴才嘴巴子尖,”揮起手準備繼續(xù)打。
“蘭兒,你夠了!”,婁公子一把抓住了姜蘭的手,接著甩下。
然后蹲在泥地旁觀察局勢,準備救人。
姜蘭瞪著眼睛,氣不打一出來,冷冷地瞥了一眼聞識。
然后焦灼地看著蹲在泥坑旁的婁公子。
聞識雖心系寧照,可還幫著寧照打小算盤。
此次若能讓婁公子英雄救美,寧照或許會心生愛慕,早早與燕夫人商量婚事。
且小姐向來玩得野,這點泥坑,是聞識自己反應過急了。
不過能無心促成了大事也未可知!
突然,婁公子的腳邊出現(xiàn)了一團泥糊糊的東西,接著另一只腳邊也出現(xiàn)了。
聽得一聲咻,一個泥人忽從潭中站起!
原來那兩團在婁宣腳邊的泥團,皆是泥人的小手。
而這泥人,正是寧小姐寧照。
她用她那沾滿泥巴的手,將臉上的泥巴擦的少一點后,睜開了雙眼。
而此時婁宣蹲在石路上,怔住了,吃驚地看著小泥人擦出了自己的面容。
當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婁宣臉旁。
他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溫暖,也不自覺地深意一笑,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了她。
寧照接過手帕,擦起了臉。
周圍很安靜,岸上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們倆。
尤其是聞識,簡直是望眼欲穿!而姜蘭早已氣的牙癢癢。
寧照擦著臉,想到自己出來玩一下都能搞成這副模樣,而且在帥哥面前出糗,真是倒霉透頂!
且看他的臉,有些熟悉,她害羞地低下頭,猛然看見那男子腰間的玄色仙花紋皮帶,再抬頭細瞧那一雙清澈明亮的桃花眼……
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是你!”二人四目相會,異口同聲道。
他突然勾唇深意一笑,臉上的領家哥哥的陽光氣一掃而光,寧照看在眼里只覺得猥瑣。
啪的一聲,寧照把手帕拍回了他手中,接著說道:“虞斯!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道“好久未見,寧照。”
他盯著她的眼睛,繼續(xù)說道“我未來的夫人。”
寧照突然覺得臉皮擱不住,泥巴下的臉早就紅成猴屁股。
又羞又氣地將她滿是泥的手猛地蓋在他的嘴上。
接著從泥潭里爬上岸,扯著早已目瞪口呆的聞識,當然在場的小姐早已目瞪口呆。
“小姐,婁公子”聞識輕聲說著,戳戳婁宣的方向。
可此時,寧照耳朵被泥巴堵著!聽不清聞識的話。
她根本就不知道,虞斯就是婁公子!
聞識看了看還蹲著的婁公子,他也是一臉懵的,怎么未婚妻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喂了一口泥呢!
寧照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出格,便從聞識手中自己取來自己的帕子,走到他身邊打算給他擦泥。
可當二人四目相會時,她又覺得婁公子的眼神要吃了自己。
腦中回想起他在學校和岸上的那股紈绔樣子,便有些忿忿地將手帕粘在了他嘴上的泥上,自己扯著聞識往回走了。
一團泥巴扯著聞識在小姐堆里撞出了一條路。
那些小姐們東歪西斜,可仍舊蒙的不得了,一個個瞪著眼張著嘴,吃驚極了。
走出了小姐堆,那些小姐如大夢初醒,猛地撲向了婁宣,
“婁公子,你沒事吧!”
“婁公子!快拿我的帕子擦擦!”
“婁公子!看到婁公子這么狼狽,我也好難受啊!”
場面非常嘈雜。
婁宣全當聽不見,拿下了嘴上泥巴上粘著的手帕,緊緊地握住,眼神變得有些犀利。
寧照上了車便讓聞識替自己掏耳朵,里頭的泥堵著,聞識說什么話根本聽不清。
此時聞識也被她弄得一身的泥巴。
她躺在聞識的身上,讓聞識疏通耳朵。
自己忿忿地講著,“虞斯,沒想到幾千年以前就是這個樣子!堵著耳朵都能聽見你占便宜。”
漸漸地耳朵里的泥巴少了好多,她聽得見聞識說話了。
聞識知道了,巴不得把肚子里的話掏出來給她看。
聞識皺著眉頭,瞪著眼睛,說道“小姐為何如此待婁大公子啊?”
“婁大公子?”
寧照拍了拍耳朵,心中一顫,脊梁骨一寒,弱弱說
“什么?可能我的耳朵還聽不太清。”
聞識突然一把端住寧照的臉,說
“小姐~沒錯沒聽錯,婁大公子!”
寧照往后一坐,靠在馬車上,神情有些凝重,
“你說,剛剛那位宣哥哥是婁大公子?”
聞識瘋狂的點頭,好像泥巴也把寧照的眼睛糊住了。
“什么!”寧照猛地站了起來,頭bong的一聲,撞到了馬車頂。
她匆匆摸了摸頭,癱坐在車上,念著,
“虞斯就是婁大公子?怎么會這樣!真是冤家路,窄窄窄啊!”
回到燕府,燕夫人見到寧照一身泥,就向聞識打聽原因。
聞識對燕夫人那真是坦誠的不得了,只想把所有見到的事情都告訴燕夫人。
“以后不準去雁湖!”燕夫人嚴厲地呵責了泥人寧照,便轉(zhuǎn)身走了。
一盆一盆的泥沙水從寧照房間端出,將近洗了半天的時間,才洗凈泥沙。
她躺在床上午休,腦海里全是婁宣的樣子,不明白為何一個叫婁宣,一個叫虞斯。
幾個婢女覺得寧照睡著了,便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著,
“婁公子奉皇命去修整荷花臺,沒想到給咱們小姐喂了一口泥!”
“不是吧,好像是小姐被婁公子推到泥坑里,再氣的喂了婁公子一口泥。”
“是嗎?我聽說是婁公子為了救小姐弄了一口泥。”
“哼,我猜是婁公子為了騙取小姐的手帕故意吃了一口泥!”
“你們都錯了,是小姐為了打擊姜小姐,故意跳到泥坑里,沒想到還是沒有引起婁公子的注意,一氣之下喂了他一口泥!”
“這件事情好像鬧開了,圣上最珍愛的就是荷花臺,這外圍也是不許常人靠近的。小姐這一跳,可是臟了泥巴,圣上定會動怒!”
“靠”,寧照聽著窗外的閑議聲,翻了個身,
“我弄臟泥巴?泥巴弄臟我才對吧,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可是那句圣上動怒卻真讓她有些害怕。
這個國度里,一切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就算是一場噩夢,她還沒想過通過類似餓死、杖打、囚禁等痛苦的方式醒來。
愈來愈多的流言蜚語從民間傳開,婁宣和寧照的事情成了市民小生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婁宣的一大波民間迷妹,都紛紛把惡意的目光投向了寧照,將毒舌婦的潛質(zhì)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好似不讓寧照變成一條臭咸魚,遺臭萬年就不甘心。
燕府中這些流言蜚語倒是少了許多。
燕夫人早聽說流言,已經(jīng)大怒,私自傳播流言的人杖責五十。
皇帝每日在金銘殿里要處理政務整整三個時辰,執(zhí)政十六年來從未怠慢。
荷花臺除了建造與翻修的事外,沒有人敢在宮中提及,只因皇上對荷花臺異常關(guān)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