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沒有理會他,繼續念叨著:“我好渴啊~我好渴啊~”
燕云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很快的。”
她寧照仍沒有理會,興奮地站了起來。
燕云被腰帶托著,被硬生生拽了起來。手上的結恰好解開。
腰帶的這端在月色下飛舞,如同云彩。
寧照張開了手臂,眼里閃著喜悅,奔向了湖邊,興奮極了,不停地喊著:“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燕云立馬拉住了從手中滑落的腰帶。
像遛狗一般,寧照跑著,腰帶在空中被拉得直直的。她只是在原地摩擦,沒有前進。
燕云使勁往回拉,將寧照拉離湖水一段距離。
他拉住她的手:“照兒,那水不能喝的。”
寧照看了一眼燕云,顯然沒有聽進去,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又張著雙臂,迎著風,奔向湖邊。
燕云拗不過她,被她牽著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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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聞識去尋解酒藥,席間已無人,燈光昏黃,她來到寧照的位子上,摸索著藥瓶。
寧照喝起酒來發起瘋,睡個一天一夜才有得救!她在備酒時早想到,小姐極有可能一兩個不小心喝下了給大公子備下的酒。
可這藥瓶不知去了何處。
尋了一會兒,她看見藥瓶在不遠處的柱子邊上,這才舒了一口氣,打算跑過去拿來。
婁宣朝著席間走來,手中抱著用紅布蓋著的陶雁。
聞識覺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婁宣的身后跟著一大幫的貴族小姐,正向著這處走來。
聞識溜了過去,抓起藥瓶就想跑。
婁宣早就看見她,喊住:“聞識,你家小姐呢?”
他滿臉笑容,眼神中滿是期待。
聞識匆匆忙忙收好了藥瓶,支支吾吾道:“小姐……好像出去了。”
婁宣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說道:“她果然不甘心就這樣待在這里。”
“婁公子可知小姐在哪里嗎?”聞識心虛地問著。
“聞識難道不知?”婁宣面露疑色。
聞識點點頭。
婁宣嘆了口氣,轉身往外頭走去。
那些小姐也學著,往外頭去。
婁宣的背影消失在暗夜之中,她立馬溜了出去。
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
來到湖邊某一暗處,她聽見寧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哇,有水~”寧照的聲音被喜悅與興奮充斥著。
聞識張望四周,確認沒有人跟著,快速鉆入樹中。
湖邊,燕云像是拉著一只使勁往外飛的氣球,靜靜地站在寧照不遠處。
“小姐!”聞識跑到寧照身邊,看著她還在奮力奔跑。
燕云的腦袋時而清醒時而沉,默默地站在原地。
聞識倒出幾顆藥來,塞到寧照的嘴里。
“啊,呸!”寧照吐了一些藥,不斷的抹著嘴巴。
“聞識~你這是給我喂老鼠藥呢,這么苦!”她說著,又跑動了。
“哇,水~”
寧照再次奔向湖水,燕云被她帶著,往前走了幾步。
可能是地上冒出了一顆不及時的石子,絆住了昏沉不已的他,燕云向前飛去,從后頭一把抱住了寧照。
她被他抱住,將頭扭了回來。
燕云抬起頭,看著她,揚起一抹弧度。
笨蛋寧照醉酒了,抱住她,她醒了也不知道。
而她看著燕云,腦中像是有把利劍,刺醒了她沉睡的腦袋。
她看著燕云的眉眼,記起了躺在云儀學院的草坪上時,見過的那個男子。
記起了在燕風梅院中,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人。
都是他。
沉默了幾秒,燕云被人扯開,他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婁宣的臉映入她的眼簾,他的眼神中滿是憤怒。
寧照的腦子像是被敲了一棒,好不容易清醒,又糊涂回去,轉過身去跑向湖中。
燕云倒在地上,手中仍握著她的腰帶。
婁宣站在月下,眉頭緊鎖,淡淡地說:“我們不是說好了,你離她遠一點的嗎?”
燕云眼神迷離,酒意入腦,他緊緊握著腰帶,沒讓寧照繼續往前跑。
他慢慢站了起來:“那你看好她。”
燕云舉起了她的腰帶,遞給了婁宣,婁宣一把抓住。
他沉了沉眼,轉過身去,想要離開。
這是最理智的決定,對雙方都好的決定。
婁宣扭頭看寧照傻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樣子,喊道:“照兒,快來!”。
她轉過身來,跑到了婁宣的身邊。
“小婁婁你的臉紅紅的!”寧照笑了起來,捏住了婁宣的臉。
燕云在身后,腳上戴上了銬般,難以前行。
月光下,他轉過身來,看著寧照雙手捧著婁宣的臉。
一瞬間,仿佛丟了什么東西,心中空蕩蕩的,他飛快地走向了寧照,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下了她的發簪,劃破了腰帶,摟住她的腰,往身后走去。
這套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排練過千百次。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么做,但卻頭一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既然已經選擇帶她走,更沒有將她重新送回婁宣身邊的道理。
而寧照雖吐了那清醒的藥,可還是有“漏網之魚”往肚子里跑。
她的神智漸漸清醒,發覺燕云竟然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腰,穿梭在雁湖周圍的樹林里。
“哦喲……燕云!”
她側過頭來看著燕云,他眉眼堅毅,有許多的事情在腦海中飄蕩著,抓住的只是個影子……
“他居然沒有將我拋下。”
燕夫人是算對了?
這次,她不會優柔寡斷,不會再被他迷惑。
“燕云,放我下來~”
他聽了,漸漸放慢了腳步,將寧照放在一棵樹下。
她抬頭看他,他支著樹,微閉著眼。
“我們男孩子喝酒就是一個字……豪邁!”
“呼~呼~呼~酒氣—”
之前對他說的話和做的事在腦海里重現,不由得紅了臉。
“還好他也醉了,他該不會多想吧……”
寧照站了起來,走到燕云身邊。
此時他摁著眉頭,似乎頭痛欲裂。
“你一直問我,那個丫頭是誰……”他硬撐著,說出那些字。
“如果你實在不想說,也算了,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嘛。現在你先休息吧。”寧照扶住他的一只手臂。
“就算這樣,趙重也不會成功的!”
她第一次聽見他喊著燕夫人的老名字,他對燕夫人的恨意,真的很深。
他靠在樹邊,慢慢坐下,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