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啊~”
寧照抬頭,前方鳴鑼開道,好不熱鬧。
聞識將寧照往安全的地方擠,二人停下腳步,和在場的許多大媽大嬸、老爺子小姑娘一道觀望。
“咔嚓咔嚓……hei~tui~”,不一會兒功夫,在左邊等了有一會兒的大媽又撒了一地的瓜子殼。
“讓一讓~讓一讓啊~”幾個健壯的漢子終于來到二人面前清理道路,而這場戲的主角緩緩地從路的一邊走進人們的視線。
一輛飽經風霜的馬車,前頭幾個興奮的侍衛。
車輪咕嚕咕嚕,緩緩駛來,微風時不時吹起馬車的簾子。
“靠,我這角度望過去,不能看馬車里的人一眼?!睂幷毡蝗巳簲D著,吐出了幾個字眼。
馬車越來越靠近寧照,忽的一陣狂風,吹得寧照毛發飄飄,也吹得馬車的簾子倒立著,讓外頭的人輕輕楚楚地看到了車內。
好一個美人坐在車中,“哇~”,寧照張開嘴巴,眼中發著興奮之火,不由得在腦海中響起了一段曲兒: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云剛出岫。
而風,將一只手絹吹了出來,絹子在空中飄舞,那樣子好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十分符合車中之人的氣質。
突然,風向一轉,那已然在寧照左側的絹子,仿佛害怕成為寧照身旁那位大媽的擦嘴巾,一下子貼到了寧照的臉上。
“芳香四溢,如置花海……”
“快,幫公主的絹子拾回來?!蹦邱R車中的丫鬟忽然叫了起來。
寧照拿下了臉上的絲巾,看向了車內。
車中,那美的叫風兒也來湊熱鬧的女子,正在看著她。
“多謝公子。”那公主向她點了點頭。
“姑娘,不必客氣?!睂幷栈亓艘痪?。
公主的婢女已然到了寧照的跟前,一把拿過絹子,說道:“什么姑娘,是寧國沃彩公主。”
“沃草公主?”寧照笑道,心中想著:好生奇怪的名字哦。等等,她既然是寧國的公主,那不是燕夫人的正牌侄女兒?
“沃草公主……實在對不住,是在下無禮了?!北娙藢⒛抗廪D向了這個白白凈凈的奶油小生,連一旁的嗑瓜子的大嬸都轉身來。寧照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再抬頭看看這個沃草公主,按理來說的燕夫人正牌侄女兒。
沃彩公主仍然靜靜地坐在那里,臉上的憂愁被一絲喜悅代替。寧照覺得她似乎在向自己放電,那若即若離,欲拒還迎的眼神,瞧得她心尖兒一驚。
我靠,這公主為何如此盯著我!
沃彩公主微微一笑,她的婢女將馬車的簾子放了下來,阻斷了二人的視線。
馬車又在這東大街上緩緩地行著。
寧照看著手中,仿佛那絲絹仍然在指尖。
“小公子兒?”那一旁的大嬸撞了撞寧照,繼續說,“小公子兒貴姓啊?看小公子兒這般年輕好相貌,不知可娶妻了?”
“?。俊睂幷照啥蜕忻恢^腦,回答道,“啥?我怎么可能娶妻了呢?”
“沒娶啊?”那大媽的眼中頓時閃著詭異的光,“俺家閨女又乖又巧,與公子年齡相仿,不如公子瞧瞧小女?!?/p>
寧照又啊了一聲,紅著臉兒,害羞得不行。
聞識忽然扯過寧照,說道:“我家公子當然是說笑的,進京尋故人罷了,家中早就妻妾成群了。”
“誒呦~妻妾成群?”大媽眼中的光頓時暗了下去,搖著頭走了。
二人方繼續前行,朝著奚門巷子走去。
“那位老婆子就住在這兒?!甭勛R指了指左側的一間小茅屋。
然而門緊緊地關著,二人便在附近的石頭上坐下。
忽走來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肩上背著一個書框,書框里頭裝的是許多畫。看起來,那人是賣畫的。
“好生英俊的小公子,在京中竟未曾見過?!蹦俏毁u畫的男子停下了腳步,放下了畫框。
“京城這么大,哪能人人都給你見過,且我們小……小公子是京郊來的……”聞識說道。
寧照看著這男子,似乎他想讓自己買幾幅畫。
“公子畫框中的畫可否讓本公子瞧瞧?!?/p>
那公子拿出了畫來,說道:“敢問公子貴姓?”
“哦~”寧照又結巴了,說,“我是……趙阿強!敢問公子大名。”
“原來是趙公子啊,在下姚讓,沒什么正事,賣畫為生,公子若不嫌棄,可以挑幾幅在下的畫帶走。當做是相識的禮物了。”
“那怎么行,我身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公子的。禮尚往來,不能白白收?!?/p>
“那行,公子若不介意可否為小生題一行詩,公子一表人才,看到世上有如此俊男,在下送幾幅畫又算得了什么。”
“好!”寧照被夸得飄飄然的,當女子時為何從不見人夸贊自己,倒是扮了會兒男子,被夸上了天。
姚讓取出了框中的幾幅畫來遞給寧照。
畫一上是一匹小馬駒,在皎潔的月光下,臥在樹邊的土堆上,看著明月。
畫二上是一名劍客,坐在馬上,提著劍直指蒼天,馬蹄揚起一片沙塵。
……
一幅幅畫都畫的極好,最終寧照選擇了第二幅畫。
“想不到公子又如此豪情?!?/p>
“在下見識短淺,未能讀懂畫中之意,倒是白費了公子的才華?!?/p>
“哪里哪里……”說完,姚讓取出了一幅新作,上頭畫著一輪紅月。
聞識瞧了,立馬說道:“姚公子為何會畫如此不吉利的血月在上頭?!?/p>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公子能為我寫幾個字在上頭就好了?!?/p>
“你說吧。”寧照回著,聞識扯著寧照的袖子,想要阻止。
寧照見聞識執意阻攔,又想著婚期將近,說道:“不過,此畫過于兇惡,恕在下難以下手?!?/p>
“無妨無妨……”姚讓又拿出了一幅新的畫,上頭只有普通的山水。
“寫什么呢?”
“彩雁竟曉昏,獨照雪和燈?!币ψ屜肓艘粫?,說道。
寧照撇撇嘴,揮筆寫了下去,畢竟是在別人的畫上寫,字不求好看,但求工整。書不是白抄的,她的字如今已工整許多。
趁寧照題字,姚讓問道:“趙公子在此處可是等人?”
寧照笑笑:“沒有,只是走累了,在這等等?!?/p>
吱呀吱呀~那門在此時開了,里頭的老婆子往外頭潑了一大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