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絨兮撐著下巴，看著許默恍然大悟道:“原來狐貍之所以這么黑，都是肚子里的墨水惹的禍！”
許默聞言，笑了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搖了搖，低低道:“不然你以為我如何趕走你的教習先生，還你自由自在？”
沈絨兮一噎。
轉頭看著朝華公主道:“黑狐貍方才說毒叟柳氏，那她會不會有后人，比如……死去的柳賢妃？”
朝華公主點點頭，但又皺起了清秀的眉，疑惑:“那像這種家族秘密，又怎么會為朝姿所窺探？”
沈絨兮搖了搖頭，許默盯著手上的杯子出神，皆不發一言。
朝華公主敲著桌子又道:“先前女醫給那名女婢醫治的時候，發現臉表皮上的傷不是外物所傷，而是內里顴骨碎裂導致皮破，而且她全身只有這一個傷口?！?/p>
沈絨兮接著道:“那嫂子你可有私下問問朝姿公主宮里的人，當初那名女婢受罰時可有旁人在場？”
朝華公主點點頭，無奈道:“聽那小丫鬟說，當時在內室，她身邊是有人的，可我若私下找她親近之人，逐一排查的話，她定會起疑。”
許默放下了茶盞，一只手在桌上有規律的敲動，看了朝華公主一眼，轉眸看向沈絨兮道:“當務之急是找到打傷那名女婢的人，她應就是柳氏后人不假，據《湖中錄》記載:毒叟柳氏，善蹂骨，無可與之匹者。”
朝華公主笑了笑道:“我倒是有個辦法?！?/p>
沈絨兮眼睛一亮:“好嫂子，說來聽聽！”
朝華看了一眼許默，轉頭笑的甜膩，對沈絨兮道:“朝姿愛慕默世子久已，昨日默世子和絨兮賜婚后，才有的女婢這事兒?！?/p>
其間音調抑揚頓挫，九轉八折，聲線轉換，極盡調侃之能。
沈絨兮一個激靈，大聲道:“嫂子想我去跟黑狐貍演場戲，試試朝姿公主？”
朝華目露贊賞，道:“不愧是我小姑子，果然上道！”
沈絨兮白朝華一眼，撇撇嘴道:“你夸我的時候能別帶上自己么？”
朝華哼笑一聲，道:“據我所知，朝姿每天做事情特別規律，再過一個時辰，她會去千里錦看魚?！?/p>
沈絨兮似是被嚇到了，不可置信道:“她每天都干一樣的事兒，那豈不是無聊透頂，膩歪至極？”
朝姿公主反駁道:“誰每天不是起床，洗漱，吃飯，請安，午歇……睡覺，所謂生活，不過是周而復始，百般聊賴看透了也便有了些趣味?！?/p>
沈絨兮道:“誰說的的？我每天就只有吃飯，睡覺，斗狐貍！”
許默聞言，扯了嘴角，眼里漫過笑意。
說道狐貍，怎么狐貍今天特別的安分，本著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則，沈絨兮開始了今天新一輪的斗狐貍。
“黑狐貍，你倒是說句話呀？”
許默便開口道:“話不是讓你說完了？”
沈絨兮笑嘻嘻道:“還有一個時辰才能見到那辣手毀女婢的人了，說不定就是愛慕你到不能自已的朝姿公主，你興奮不興奮，激動不激動？”
許默用他那邪肆的鳳目睨了沈絨兮，險險躲過朝華公主的視線，哼笑道:“這件事情我似乎還沒有答應配不配合……再言有之，沈小姐肯定比我興奮激動！”
沈絨兮不屑許默那討巧投機的模樣，道:“我嫂子都發話了，你敢不答應？”
許默對著朝華公主有禮一笑:“嫂子發話，許默自然答應！”
朝華公主當即喜笑顏開，神采飛揚:“在默世子這里我面子竟大過了絨兮丫頭，不錯不錯！”
沈絨兮默，什么時候，黑狐貍也能對她百依百順一回，給她面子一回，她就足不出府，長草發毛！
然而事實證明，心里憤憤的假設總有實現的那一天，許默對她百依百順的時候，她的確足不出府，甚至……連床也下不來……
沈絨兮冷冷道:“黑狐貍，我深情的以為你還是閉嘴的好！”
許默越過沈絨兮的話，對著朝華道:“不知朝華公主的暗衛如何在魅靈林救下那名女婢？”
朝華神情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待他們走后，我的暗衛打暈了那押送婢女太監中的一人，換了裝束進了林中而救。”
許默似笑非笑的看了極快朝華一眼，等朝華反應過來，許默臉上神情分明柔和。
朝華公主心下有些慌，道:“既如此，默世子便陪絨兮去看看建霖，他昨日說想姑姑了?！?/p>
沈絨兮點頭，和許默一前一后，出了朝華公主處。
揮手摒退了引路的宮女，沈絨兮略有示意，看許默一眼，就展了輕功，七擰八拐，帶著許默來了一處廢棄的宮殿，道:“我們進去吧，我有事與你說?！?/p>
許默點頭，跟著沈絨兮走了進去，沈絨兮走到一顆枯死的花枝旁，擰了擰，便開了一扇門。
兩人走了進去，身后的門自己關閉，轉了三個彎，便看見一內室。
入眼處，十分普通，只有兩凳一桌，桌上有這兩根簡易的羽毛筆，和無數張簡易宣紙，方圓五米的大小，說為容膝之所，恰如其分。
沈絨兮少有的嚴肅:“這是哥哥在宮里的唯一一處地方，隔音效果十分之好?！?/p>
許默倒是笑了笑，眼里漫過了然:“這么小的地方很適合私會，譬如你哥和你嫂子，又或者……譬如你我。”
沈絨兮幾乎脫口而出:“這就是我哥哥和嫂子的地方，但現在是我的，不是你——我——的！”
許默也難得好脾氣沒有反駁，反倒是從容坐下，道:“你拉我到這里，要說什么？”
沈絨兮道:“我覺得今天的嫂子很奇怪……她從來不吃雞，只因她小時候養過一只雛雞，十分可愛，就算是她生建霖之時，身體需要大補，她也不曾動過吃雞的心思，而今日她飯桌上有雞，且她還吃了四塊呢！”
許默道:“我是見過朝華和你哥哥當年結為夫妻的波折的，她不怕死，而今日卻試探于我，日后會不會因她是仇人之女傷她性命。今日朝華公主確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