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清風(fēng)醉人,孤月清輝灑灑如水流瀉在窗柩,好似泛著粼粼波光。
一只鋒利箭羽破窗而入,驚醒早已已沉入夢境的沈絨兮。
沈絨兮隨意披了件外衣,撥開層層疊疊的厚重簾幕,走到外間,不住的打著呵欠,嘴里念念叨叨,擾人清夢,這事兒做的不要太缺德……
將箭羽從桌上拔出來,拿下箭羽上綁著的字條,幾行歪歪扭扭的字赫然入目。
“在下追尋'忘塵'一藥久矣,本以為今生不可得見,然于昨日看診于閣下之母,察其多年前曾服用一顆'忘塵',閣下若知由來,勞煩書于紙冊,寄于井字當(dāng)鋪,詳情告知。”
落款是鬼子。
沈絨兮皺了皺眉,她娘曾服用忘塵?
鬼子是許默手下人,且是醫(yī)者,該不會胡言亂語,至于這手書是不是其所書,還有待考證。
若真是如他所說,這忘塵一事還真得好好查查。
想的頭疼,沈絨兮將頭發(fā)揉的糟亂,咕噥一聲“麻煩”,便又回到內(nèi)室,連外衣也懶得脫下,索性一股腦的就撲在在了床上。
這一覺,睡的踏實無比,生生錯過第二日的早飯。
相府大堂吃飯?zhí)帲簧蚰傅\淺,望著大門道:“絨兮這孩子怕是累極了,連飯也不吃了。”
沈相拉著自家夫人的手,和和一笑,褶子爬上眼角。
“皮猴子,管不下了,讓默小子操心去吧,咱們也好享享清福。”
沈母附和道:“說的也是,絨兮再過上十來日就及笄了,到時讓朝華寫封家書告訴沐風(fēng),他家的小妹有人要了,順順他心思。”
沈相點點頭,好似無奈:“我看待沐風(fēng)回來,絨兮這婚事還要推遲個一兩年,這些個年來,沐風(fēng)如何疼愛這個妹妹,你我都看在眼里,突然間小妹要出嫁了,而且他和默小子從小不對盤,要是把絨兮嫁的早了,他心里怕是不好過。”
沈母點點頭:“別的不說,沐風(fēng)這孩子就是把絨兮看的稀奇!”
沈相笑笑,拉著自家夫人的手,道:“你這面色,比之先前,倒要好上許多,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我陪你去園子里散散步賞賞花吧。”
沈母點點頭,起身去了院子。
兩人一路閑情雅致,走到園子處,園園就看到自家女兒一身緋紅色衣衫,立在一片青木紅花旁,手里拿著一大串嫩綠花葉,掐的起勁兒。
沈母看著沈絨兮笑的合不攏嘴:“咱家女兒生的嬌俏。”
沈相低頭道:“像極你。”
“沒個正形!“
沈母臉上泛起紅暈,耳后又道:”我們?nèi)タ纯矗切┗ɑú莶菰苑N也廢了我一番心思呢,可不能讓絨兮這么給糟蹋了。”
話落,兩人輕手輕腳朝著沈絨兮靠近。
“去,不去,去,不去,……不去!”
沈絨兮把一片花葉都摘光了,腳下滿地都是殘花殘葉。
“也不知道我家的大姑娘遇上了什么難題,問花問葉問不出想要的結(jié)果,就拿她娘辛辛苦苦種的花撒氣!”
沈相打趣沈絨兮道。
沈絨兮聽見自家這個護妻的爹爹聲音,暗叫不好,連忙把一枝光禿禿的花枝藏到身后,笑瞇瞇走到沈相面前。
“爹,您來啦~娘,您也來了~”
面面相覷,一時沉默無言。
兩人先使了個眼色,爾后二話不說,就達成一致,開始了對沈絨兮長達一天的說教。
“絨兮,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后,早上不給長輩請安,不和長輩一起吃飯……“
“所謂大家閨秀,食不言寢不語,早起孝父母,中晚勤請安……”
“《女戒》,《女訓(xùn)》要常觀……”
“時間萬物皆有生命,一花一草皆有情,佛說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樹一菩提,一葉一如來……”
”怎可說摘就摘,任你如此糟蹋……”
“遇到問題,遇到麻煩,絨兮你要好好思考,靜心分析分析自身實際,然后……”
“……”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沈母極大的發(fā)揮了她的口才,極盡教化之能事,給她講了何為大家閨秀,如何做一名大家閨秀,何為佛,何為普善之心,何為大愛,以及如何解決問題的知識論,方法論……勢必要給沈絨兮上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