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絨兮離許默只隔了一張小凳,自是聽清許默說了什么,心里也不禁涌上驚濤駭浪,他是華王世子,根本沒有反的立場,要反也是那些皇子,難道是他父母……
“狐貍,你方才說——”
許默看向遠處,鳳眸好似凝起冰花。
“兮兮,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就這么蟄伏下去的。”
沈絨兮心道,果然如此,許默是想滅親之仇。
“兮兮,當年事情如何,我從未跟你細說過,如今,我只想問你,可愿與我一同卷入這染缸?”
他轉眸看她,眸光清亮無比。
沈絨兮想起先前的恭定侯府大宴,那些人麻木享樂,醉心權勢,想起許默年幼成孤,伶仃孤苦,想起大魏表面繁華,內里卻千瘡百孔……
“我已是你未婚妻,站在你身邊,那有看戲的道理?!?/p>
許默淡淡一笑,”自從我暗中透露線索,讓皇上發現許逸瀾不是柳賢妃的兒子,而是恭定候蘭家蘭淑妃之子,皇上便沒有了要立他為儲的心思?!?/p>
皇上怕是怪自己沒早些發現端倪,等到蘭家舉府回京了才發現是給許逸瀾找了個大的外戚。
朝中勢力若是不平衡,那些人騰出手來對付皇上,那他這皇帝也是到頭來。
沈絨兮眸中閃過精光,“記得那日大宴上,皇上無緣故的要廢后,可是你的手筆?”
許默點頭:“想讓許逸瀾做不成太子,許逸歌才能是夠了,身份上倒是差些,老皇上那歹毒心思,廢個后只需些莫須有的名堂即可,不過我找的可是真憑實據?!?/p>
這廢后定然是要給許逸歌母親騰位子,想當太子,家底不夠,只能拿皇后位份來湊。
沈絨兮笑意流轉:“這么說,倒是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分明是你將人家拉扯進來,卻還要問人家少不少同伙!”
這個人家自然是瑋親王。
許默看著她淡笑不語。
若是沒有她,他怕是要一輩子活在報仇的痛苦中,現在提到那些事他已經可以心平氣和了,母妃,父王,那一刻,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我記得你上次走之前,曾說過你給蘭明秀打了招呼,這話何意?難不成他也是你同伙?”
許默點頭,“他想恭定侯府榮耀滿門,而這些必須突破皇權制衡,他們已經認了許逸歌生母柔嬪做女兒,到時許逸歌封了太子,這事兒便會揭開。”
沈絨兮皺眉:“這……蘭淑妃也是蘭家女兒,他們何苦要再認一個,且不是親生的……不好掌控!”
許默挑了挑眉:“這個變數在蘭明秀身上,他精通詭門醫道,可以篡改人的記憶,把柔嬪變成他們家的女兒也簡單?!?/p>
“況且,許逸瀾跟麗貴妃素來親近,本身勢力就不少,一個一個恭定侯府對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在許逸歌這里卻是很大的助力。”
沈絨兮看著他清淡眉眼,低聲道:“你這個幕后主使倒是得意,只用動腦子,別人都被你牽著鼻子走,既然蘭明秀是你的人,也不早些說,本是想整治朝姿,不想鬼涼槐那廝陰差陽錯把蘭明秀送進大牢,如今還要我去救,果然是……”
思及此,沈絨兮扶額嘆氣。
許默從袖子里拿出一紙書信,笑著遞給沈絨兮:“你那哥哥要回來了,你得護著我?!?/p>
沈絨兮低頭看過信,喜上眉梢,笑意盈盈,“這倒是好事一樁,哥哥得勝歸來,我就有了依仗,這回我失憶這事兒可不能怪我,你若是還小心眼不放過,我就告你狀去!”
許默搖了搖頭:“你也只有那丁點骨氣了!”
一頓飯吃完,沈絨兮知道自己手帕交何懷玉回京了,纏著許默和她一道看望,許默推辭道他手頭要處理的事情繁多,抵不住纏磨只好答應晚上去接她回府。
沈絨兮走前撂給了許默一塊牌子,“諾,這些日子折騰你許久,給你賠禮了!”
許默認出那是倩妝樓的管事牌子,嘴角微抽,這丫頭什么時候盤下了……這種紅粉煙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