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師兄我們休整一番,食過飯便走吧。”沈絨兮將締絡神情納入眼中,每個人都有那么一段過去,何必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戳刀子到別人心口。
“你……算了。”締絡眸光微閃,幾不可見的蜷了蜷手心,頓了頓又道:“你不等那臭狐貍了?”
“怎地我才一來,便聽到有人說我壞話?”門應聲而開,清雅聲音落入耳中,如同擊玉相鳴,甚是悅耳。
沈絨兮怔怔看著許默兀自笑的瀲滟,心里也不禁納罕,這廝最近變得有些……怪,好似比之先前更多了分邪肆,很像一個人。
”說你壞話如何,還沒與你計較這幾天的仇,竟讓我連師妹的及笄禮都沒有觀成,還趁此間隙搶了我洛云谷的人,說一句臭狐貍算是輕的。”締絡眼睛也不抬,不用想都知道許默那副春風得意,洋洋散散的樣子多招搖,招搖的讓她目不轉睛,連他的話語下句也接不出。
“她怎么就算是你洛云谷的人,出嫁從夫,她是我的人,及笄禮請誰當然得順我的意。”許默邪邪一笑,伸了筆直長腿,朝著沈絨兮邁過來,待走到她近前,輕輕敲了一下她額頭,道:“你這胳膊肘打算往哪邊拐呢?”
眼前人風姿卓爾,如此從容走來,更見雅致如玉,沈絨兮腦海空白一片,定定看著那人瞳眸,道了句:“管它往里拐往外拐,我只往你這邊拐。”
被強行喂了狗糧的締絡,干咳了一聲,這沒出息的丫頭,怕是一輩子要栽溺進去,再靠不得岸了。
罷了罷了,好壞都與他無關。
“師妹,今日還走嗎?”
沈絨兮聽到締絡聲音,微微回神,道:“……走,就一個時辰后吧。”
“嗯。”
締絡看著沈絨兮目不轉睛的樣子,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締絡剛一出門,就和對面來送李子扣肉的桃羽碰了鼻青臉腫,桃羽手里的托盤早已仰仰翻翻,撒得兩人身上一片狼藉。
締絡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醬色的汁水,雖然聞著挺香的,但是……灑在身上那燒燙的感覺就和咬在嘴里的感覺不同了,臉色低沉,正要怪罪一句,就聽見小丫鬟殺豬般的嚎叫。
“呀,我的肉!唔唔……啊,好燙——”
締絡緊了緊拳頭,聽著女子一驚一乍頗有些不耐煩,道:“沒看見我出來么?”
要是他師妹,早就把這湯汁糊他一臉,揪著他衣襟故作兇狠的說,快給我賠衣服,若是不給我陪,我便一直煩你,讓你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是啊,當年便是這樣的纏磨,讓他心甘情愿給她打了一張貂皮。
“是我的錯,我我……沒看清……公子莫怪。”桃羽低下頭,忍著衣服上那層燙傷灼熱之感,顫巍巍道,隱隱帶著哭腔。
締絡察覺有異,瞥見桃羽胸前那一灘比他還多的汁水,微微沉了眸子,他是男子,遇此事情已是煩躁難忍,更何況她一小丫鬟了。
終究不是她,又怎么會和她一般的反應呢,不過是和她呆的久了,性子有些沾染罷了。
締絡手起,微微用了內力,便將桃羽胸前衣衫劃破,連淡色兜衣的系帶也應聲而落。
桃羽正慌著,想要蹲下來,一件紅色外衫便已經搭在她身上,爾后便聽到清冷男聲道:“擦擦藥。”
抬眸便是一只修長白凈的手,握著一瓷白瓶子,再看那人目不斜視的神情,桃羽臉色微微發紅。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從前不會如此,是因他從來外顯的輕佻,而如今……是否說明他待她有些許特別呢?
“不擦,我就收走了。”桃羽紛亂思緒被一句話打斷,驀地想起眼前這個人是何身份,而她又是何身份。
該是云泥之別,鴻溝不可逾越。
“多謝公子,桃羽不用。”說著桃羽便低下身來,收拾被打落的盤子和碗。
“衣服我稍后洗過便還與你。”桃羽收拾好了,便轉身離去,如果沒辦法得到,那便不要肖想了,她能做的便是守好自己的心,不要讓它在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