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我的目光厭惡而又陌生,無語荒涼。
我給你看賜婚圣旨,你眼含淚芒,我好像聽見你說,再沒有喜歡那個人的資格……
真是荒唐。
有多美的音樂,就有多重的哀傷,曾經多深的執念,而今就有多瘋狂。
你說婚約不作數,抵不上你一輩子幸福,你說你依舊喜歡那個人,哪怕要做一個浪蕩賤婦,朝秦暮楚。
可是……我怎么舍得你千夫所指,眾人唾棄?
那夜,我不顧你掙扎哭訴,就在那皇宮宅院深處,對了,就是你喜歡的金絲牢籠里,脫盡你的衣裳,賞盡你的艷姿,看你如何淚光楚楚,任我胡作非為。
聽著你說著要將我千刀萬剮,要讓我斷子絕孫的狠話,我越發殘忍暴戾。
你若是能記得我,恨也不錯。
青山吐月,殘夜將近,你也終于在我身下沉沉睡去,而余生我亦不會放過你。
我幫著那沈家姑娘,讓你跌下高臺,你不再是那萬眾舉目的公主,而我卻還是那所在牢籠里的禁錮,我要你嘗盡我的絕望。
怎會認不出你呢?
你是我做夢喊著的人,美夢是你,噩夢也是你,你是我這輩子再也放不下的人,愛恨是你,謀劃的也是你。
只是當年小荷初立金風香,而今殘葉蕭瑟滿目涼,盡管如此,在我的夏天里,我依舊要擁有你,哪怕花敗不為我盛開,做折花之人,聽雨打荷葉也無妨。
分明是我故意偽的裝,看到你失意眉眼,我卻有一絲心慌。
入了我的府,做了我的人,卻不是我的妻,而是連妾也不如的人。
因為,我囚禁了你。
不讓你見別人,不讓你下床,甚至不給你外穿的衣裳。
我每日不厭其煩地在那房里燃著喜燭,貼著大紅字幅,而我夜歸之時總是遍地狼藉,你在床角神思游浮。
我在你耳際一遍一遍說著情語,看你掙扎哭噎百般推拒,看你眼神迷離,媚氣纏絲,看你體力不支,沉沉睡去。
拂去你臉上淚痕,我好想問你,是有意為之,裝作不識,亦還是心有掛牽,往昔與我不過逢場作戲?
我算計好了所有,料你定逃不出我的手,卻沒有想到,你會縮骨使毒。
在我昏死的不省人事的前一刻,我在想,明明當初的那個姑娘只是個偷兒,有點傻的殺手,為什么會變的蛇蝎心腸?
好像是我親手把她逼成這樣……可是她愛著別人,只略略一眼便讓我嫉妒成狂。
終于,你找到間隙,如愿逃離。
于你是解脫,于我卻是沉墮。
我拋下所有,一路追你到荒山野嶺。
那時,我想,若是追上你,那往昔便就如同你現在的名字般,如煙散去,不計較那些誰錯誰非,誰逃離誰,誰又欠了誰,我想和你好好過下半輩子。
我追你跑,到天涯海角,只是,若能換了心境,那該多好。
可是,你當真就這樣厭棄我,不顧生死也要離開我?
只數丈之隔,卻劃了生死。
我看著那萬丈懸崖高如瀑掛,你一身單薄中衣奮身跳下,我拽住在谷間飄飛的,曾經你綰著漆發的素長,卻抓不住你細嫩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