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風站在原地,頓覺狐疑,只是并未深思,搖了搖頭打開門,走出了祠堂。
人群不見自己夫人身影,也不見自家妹妹,只許默和他兒子建霖立在花藤架下,遠遠看著極為和樂。
沈沐風對著一眾丫鬟小廝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爾后朝著許默方向走去。
還未走進,只見許默那廝緩緩蹲下,建霖眼中好似閃過喜色,吧唧一口親在許默左臉頰上,爾后一臉興奮的抱著許默大腿,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咳咳,”沈沐風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這小子,幾年沒見親爹了,也不稀奇自己,倒是抱著那許默那臭小子巴結的緊,“建霖,你這是在作何?”
建霖聽到自己爹爹聲音立馬松開了抱著許默大腿的手,轉過頭來,甜甜一笑:“姑父腿酸了,建霖給揉揉……”
沈沐風:“……”
這是……當他眼瞎了么?
許默看著他一臉黑線,淡笑著道:“嫂子和絨兮涼亭里說話去了。”
沈沐風見不得許默一臉春風得意,道:“臨仙大街香甕樓,喝酒,去不去?”
“去!”許默爽快答應,爾后笑道:“到底是一家子人,大哥慣會照顧許默生意,許默在此謝過大哥了!”
說完還有模有樣的彎腰行了個禮。
沈沐風聞言,挑眉道:“既是你名下的鋪子,那這酒錢便就記在你賬上!”
想膈應他,看誰膈應了誰!
“好說!”許默也不推辭,面上笑意融融。
“那既然如此,我再在那里取三千壇招待我的將士,那帳也記在你頭上?”沈沐風做思考狀,故作疑惑看向許默。
“好!”許默笑意不改,這點安慰大哥受傷心靈的錢他還是舍得的,不過……這拿不拿得到還是個未知數……
許默隨即點頭,一副欣然應允模樣。
兩人說喝便喝,說走便走,從府里牽來兩匹馬,便朝著臨仙大街的那香甕樓疾馳而去。
香甕樓天子一號房
“臭小子,我疼了十幾年的妹妹,養了四五年的兒子都被你騙的團團轉……”沈沐風已有醉意,看著許默那欠扁樣子,又喝下一杯酒,斷斷續續又道:“便就是這么一張臉嗎?我瞧著也沒多英俊瀟灑啊……嗝——”
喝了酒的他與平時一貫的端肅模樣大相近庭,打著嗝瞇著眼胡亂說著話,好似哪家地主的傻兒子般呆滯聒噪。
許默臉色微紅,沒有沈沐風醉的那般厲害,一時興起,便順著沈沐風的話說了下去:“便就是我這一張美的人神共憤的臉,將他們迷的三葷五道的,大哥你可是不服?”
“服個屁!”沈沐風索性甩了杯子拿起一壇酒,喝完,竟是說了句臟話,又拿起一壇酒朝著許默的臉甩過去,大聲道:“喝!”
許默眼眸微閃,輕而易舉的接下酒壇子,心中好笑,這平日里正緊君子的大哥,喝了酒居然是這么……一番樣子,可真是稀奇!
也不推辭,仰頭便是狼飲。
又一壇酒下肚,沈沐風醉的不省人事。
許默紅著一張臉,搖搖晃晃站起來,輕若無聲的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沈絨兮和朝華公主倚在門外,許默這門開的淬不及防,頓時就向前趴去。
沈絨兮撞在許默胸膛,抱了個滿懷,朝華公主失了重心,撞在沈絨兮背上。
許默受了兩波沖擊,身體晃了晃,就穩在了原地。
“啊,我的背——疼!”沈絨兮抱著許默不撒手,也不抬頭。
朝華公主連忙站了起來,“絨兮,你怎么樣,還好嗎?”
“嫂子莫要擔心,早些年許默遭人暗算,也略略曉得些正骨之術,就算是撞歪了,我也能正過來!”許默淡淡一笑,一把抱起沈絨兮,對朝華公主玩味笑道:“大哥可是活寶的緊呢!”
爾后,緩步出了門。
朝華公主愣了愣,看著遠處醉倒在桌上的那人,傻傻一笑,誰說不是呢?
還記得那時她被關在暗室里,他頂著一頭蓬亂,一臉胡渣來救她,還記得她遇險他即時趕到以身擋箭嘴角剎那的溫柔,還記得她難產他氣的發瘋的怒容,記得他說,此生除了你,我沈沐風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那么傻,那么傻,傻到用一切去換她,去愛她。
今夕何夕,有此良人,幸而與之,一生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