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兩瓣，眼看著柳暮懷手里的橘肉一點點露出來，廳堂里服侍的人卻都是膽戰心驚。

柳暮懷卻只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悠閑地剝著橘子，剝好橘子又慢慢地吃著橘肉。

“你們都下去吧。”吃了一半橘子的柳暮懷突然放下手中還剩下的橘子。

頓時，聽到柳暮懷發話的丫鬟和侍衛們都急匆匆地離開了，半分鐘都不敢有所耽擱。就連裘海，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也下去。”柳暮懷示意了一眼閔嫻身邊的丫鬟環兒。

“小姐，”環兒有些猶豫。

“沒事，你先下去吧。”閔嫻倒是很鎮定地說到。

“是，小姐，”環兒朝著閔嫻微微一鞠躬，也從門口那里走了出去。

柳暮懷像看好戲一樣拿起剩下的橘子，悠然地開始吃著，直到環兒從門口走了出去。

“嘖嘖嘖，好一出主仆情深的好戲啊，”柳暮懷帶著諷刺的語氣不懷好意地鼓著掌。

“哼，過獎過獎，比起柳將軍您可以如此‘果斷決絕’地犧牲手下人，毫不手軟地對待一個弱女子，才真的令人佩服。”閔嫻不甘示弱。

“哦？看樣子閔大小姐是同情起那個賤婢了？不過，若是閔大小姐肯為那賤婢求情，說不定我會讓手下人留那賤婢一條命。”柳暮懷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看來真正同情那個侍婢的是柳將軍您吧，您要是真的同情那個侍婢的話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留她一命，何苦還要把由頭推到我閔嫻的頭上，這怎么說也是您的自家事，我閔嫻從來都清楚分寸，不該我決定的事我不會管也不想管。”閔嫻態度冰冷，完全看不出不忍的神情。

“可惜啊可惜，看來那個小婢女只有一死了。閔大小姐不想要救的人，我柳暮懷當然不能讓她活著。您說是也不是？閔大小姐。”柳暮懷意猶未盡，繼續調侃著。

“那個侍婢是您柳將軍的侍婢，是生是死都與我閔嫻無關，還望柳將軍不要將她的生死與我閔嫻系在一起。”閔嫻淡淡地回答到，“更何況柳將軍故意遲到，然后又讓一個小侍女替自己代過，并且讓我來決定自己侍女的做法我閔嫻實在不能理解。”

“你不理解？”柳暮懷收起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情，站了起來朝著閔嫻走過去。柳暮懷一把扶住閔嫻椅子的椅背，就這樣把閔嫻環在中間。

“你真的不知道嗎？”柳暮懷慢慢靠近閔嫻，近距離注視著閔嫻，“我就想讓你知道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依著你，只要你肯低下你那高傲的額頭，任何時候你提出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你。”

“柳將軍此言何意？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您又何須這般來討好我。”閔嫻直直迎上柳暮懷的眼神，沒有半分示弱。

看著這樣執拗的閔嫻，柳暮懷勾起嘴角笑了笑，慢慢地松開閔嫻，“相互利用？閔小姐說話還真的是直接。”

柳暮懷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閔嫻竟然微微感覺到柳暮懷的情緒中有一些沮喪，可是這樣的想法剛剛冒出來沒有幾秒鐘，閔嫻又想起剛剛柳暮懷縱容手下苛待府中丫鬟的場景，剛剛的想法即刻就消失了。

“這可是柳暮懷啊，怎么可能？”閔嫻在心中否定了這種想法。

“既然是互相利用，那閔大小姐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柳暮懷重新坐在剛剛的椅子上，架著腿抬手示意了一下閔嫻。

“我只想要你幫我除去一個人，我想這對于柳大將軍來說，不會是什么難事。”

“一個人，嗯，”雖然閔嫻提出的要求對于柳暮懷來說的確算不上什么難事，到柳暮懷卻出乎閔嫻的預料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只要柳將軍肯為我除去一個人，我也可以答應柳將軍一個要求，我想這對于柳將軍來說一定會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對于我來說，要除掉一個人當然不是難事，只是讓我疑惑的是對方到底是什么人，就連大名鼎鼎，家世顯赫的閔大小姐都沒有辦法動用自己的力量來搞定，反倒是要我這么一個外人動手。讓我來猜猜，閔大小姐想要除去的人不會是墨家的掌家人墨旭吧？”柳暮懷似笑非笑，眼中卻閃爍著精明的光，一臉探究地看向閔嫻。

“難不成閔大小姐愛而不得，所以因愛生恨，不惜想要動用我的力量來除去自己昔日的情人？”

“哼，柳將軍怕是想多了，我閔嫻若是有一天想要殺掉墨旭，一定會自己動手，更何況，即便我想要柳將軍殺掉的人真的是墨旭，還只怕柳將軍沒有這個能力。那么多年了，柳將軍和墨旭爭斗了那么多年，還不是從來沒有贏過嗎？”閔嫻高傲地說，氣勢完全不輸柳暮懷。

柳暮懷臉色微微有些發青，從神色中隱隱可以看出怒氣來。

“天下間敢這般和我說話的只怕是也只有你閔大小姐了。不過，你閔嫻在我這里和別人是不一般的，就沖這一點，說吧，你想要我除掉的到底是誰？”

柳暮懷沒有暴怒，反而能夠氣定神閑地和閔嫻商談這件事，閔嫻有些吃驚。

“我想要讓你幫我殺掉那個不明身份的侍女。”閔嫻迅速收起自己的吃驚，若無其事地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侍女？”

“沒錯，就是那個與燁龍城和刺客一黨有關的侍女。”

“閔大小姐說的不會是上一次墨府夜宴的時候被架上來侍女吧？”

“哼！”閔嫻冷笑一聲，“看來柳將軍得到情報的能力也不過如此嘛。上一次被架上來的根本就不是外面傳說的那朵白蓮化身的女人。那個侍女從未離開過墨府，現在整日也都在墨府之中。”

“也就是說上一次我們大家都被墨旭欺騙了？”柳暮懷想起那天墨旭鎮定的神情。

“難怪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柳暮懷喃喃著，

“將軍不會是以為那個侍女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侍女吧？”

“哈哈哈，”柳暮懷卻大笑了幾聲，“有意思，墨旭，他膽子竟然大到這種地步。不過正好，這下我一定要讓墨旭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