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當晚的所見所聞,簡單的寫成幾句話,交由編輯組去潤色放進都市奇聞內,余下幾日白九請了個小長假,放松的在家里調整心態,同時也是為了避免去兇案現場去拍照。
頭七回魂夜,烏云閉月,連路燈都忽明忽暗,氣氛渲染的恰到好處,按照高月的說法,亡者回魂,一般在夜間子時到亥時,此刻已是夜里十點多,白九今天沒有開車,帶著八寶,一人一鬼閑庭散步緩緩而來。
而此刻周家別墅內,燭火通明不見白光,靈堂內白綾隨風微拂,掩住被擺在堂中的周夫人,從下午開始整個周宅就只剩下周財主以及一名野道人。
那天白九在耳邊的細語,他雖是不信,卻也有些擔憂,財多的人惜命就是這個道理,但是在他看來這世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有了這自薦的野道人布下迷魂陣。
這幾日八寶也變得活潑起來,不會像之前那般陰沉,突然他扯住行進中白九的耳朵,指向右后方。
黑漆漆一片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回過神的八寶才想起他是看不見陰魂的,急忙伸出兩只胖乎乎的小手蓋住他的眼睛一陣狂揉,幽光一閃而過。
白九再看過去,那不就是周夫人么。依然是當日的紅色睡衣,散亂的頭發遮住大半張臉,連后腦勺上被血粘住的頭發都如出一轍,慘白的膚色甚是嚇人,低垂著頭來來回回的走,就是沒有前進的意思。
“八寶她是怎么了?”
八寶撓撓頭困惑的說道:“迷路啦?不懂呢。”
兩個門外漢搞不清狀況,那就先去周府了解情況,越是靠近,八寶越是躁動不安,似乎在那有它很不喜歡的東西。隔著外墻的柵欄,白九偷偷朝里邊望去,就看見周財主一人不斷往空中撒著紙錢喊著好聚好散之類的話語,而他身后正躺著蓋著壽被的周夫人,只是在她面上隱約可以看到掩著一塊黃色的手帕,上面似乎還有紅色的圖案。
“墻外宵小之輩還不速速退去。”突然響起的聲音把入神的白九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一團火球迎頭砸來。
八寶早就有所察覺,長大嘴巴猛然吸入一股陰氣,肚皮一下就鼓了起來,轉瞬呼出,劇烈的陰風鋪天蓋地,吹起漫天黃紙,而那火球一觸即滅。
對方顯然沒想到隨便就能遇上硬茬,還想招呼周財主先避一避,回頭才發現他才被陰風一拂,心虛膽顫連一秒鐘都沒撐住,老早跑進房子把門反鎖,直接將自己扔在屋外。
雖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此人也是有幾分急智,認出墻外定不是周夫人,趕不走就索性布下網陣護住自己,只要熬過今夜,明日一早拿錢走人。從包中拿出墨斗,這都是早些時候就準備好的,浸過雞血,一般鬼怪難近,繞過整個靈堂上下交錯裹的就像盤絲洞似的。
白九遠遠看去,每條線上都閃著耀眼的紅芒,確實有些唬人,但正當他一籌莫展準備聯系高月支招的時候,一輛轎車從遠處極速駛來停在了周府門前。
從車上下來一名神色哀痛的男子,跟周夫人倒是有幾分相像,徑直沖進別墅,眼前的場景深深的刺痛了他。
怒吼,叫罵聲響徹夜空,之前嚇唬白九的道人上前極力阻止,怎攔得住正在氣頭上的年輕人,辛辛苦苦盤下的網陣還沒用上就被扯的支離破碎。
聽到門外動靜的周財主,從屋內跑出,驚呼道:“阿杰,你怎么回來了?”
“媽死了,我這個做兒子的居然還要別人告訴我!你還當我是兒子么?”此人正是周財主的獨子周杰,他氣憤的指著遍地墨線憤怒道:“我媽都走了,你們還弄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就不能讓她清清爽爽的走,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說著氣不過的他,再次走到周夫人的身旁,滿面淚痕的看著她,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揭開蓋在她臉上的黃色手帕說道:“媽,兒子回來了,來見你最后一面,兒子不孝啊!”
企圖阻止的野道人被心中有愧的周財主拉住身形,看著陣圖被掀開,心中暗暗一嘆,莫非這就是天數?
墻內瞬息萬變,墻外同樣異變突起,靠在墻邊的白九忽然覺得四周的溫度下降了很多,自己都可以看見哈出口的白氣,八寶認真的望著他身后黑暗中的某處。
不多時,在他提醒下,白九終于看到了,遲遲不歸的周夫人,以驚人的速度靠近周府,完全不是用飄的,已經超過了眼睛所能捕捉到極限,在上一秒看到她的身影,下一秒就消失在黑暗中,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前進了一百米。
終于飄到周府的她周身縈繞著一團散不開的黑色能量,突然猛地抬頭瞪向趴在墻外的白九,四目交接,這才看到她的眼睛是分不清瞳孔眼白,整個眼球都是黑色一片,這是他看到的最后畫面,因為下一刻已經暈了過去,八寶急忙擋在兩者中間露出獠牙,示威似的捏緊拳頭向周夫人揮了揮手,就像是起到作用一般,她顧自穿進院內。
不知道該怎么辦的八寶靈機一動,果斷拿出他兜里的手機給高月去了一通電話。
而與此同時,野道人顧不得這對爭吵的父子,提起倒在地上的陰陽八卦圖,右手取出桃木劍嚴陣以待。
一陣冷風吹過,所有明燭瞬間熄滅,香爐中的長香攔腰折斷。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氣氛緊張的周家父子也頓時冷靜下來,周財主嚇得就想拉起周杰往里屋跑。
可周杰倒好,傷心過度,就像瘋了一般對著黑暗大喊:“媽,是你么?你回來了么?我是阿杰阿,我趕回來看你了。媽,你聽到了么。”這話才說完,他整個人就被甩飛到石柱上直接昏迷了過去。
周財主聽見自己兒子黑暗中的慘叫聲,隨后自己怎么呼喚他都沒有回應,驚慌失措的轉身就跑,再次躲進屋內,反鎖上的大門能讓他更加安心一般。
野道人虛張聲勢的喊著:“休的猖狂。”其實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守在正門前想著對策,這厲鬼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都來不及護住二人,就被弄翻了一個。
今晚的天氣也是著實太差,連一絲月光都沒有,左手掏出黃符抹上指尖鮮血,單手結成手印,火光乍起,甩向空中,本該分秒就能燃完的黃紙被莫名的力量托在空中,紙上火焰雖是不大,卻一直燃不盡黃符。
那道人持桃木劍再來尋找周夫人的鬼魂,那還有半絲身影,急忙從隨身口袋中掏出鎖魂羅盤,指針飛快的來回旋轉最終指向寂靜無聲的大宅。
“周老板,快給我開門,她進去了。”加厚的防盜門根本就敲不動,此時更是被周夫人的陰魂完全隔絕了聲音,那還能聽到他的呼喊,急的野道人趕忙去找別的入口。
此刻屋內,整個大堂都附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空氣中冰晶浮動,周財主倒是想發出回應,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掐住自己脖子的竟然就是他自己的雙手,越是掙扎,雙手掐得越緊,整個人漂浮在空中面部呈現出極度缺氧的絳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