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切,她一出現就都毀了。
紫長瓏沒有理她,妹妹的耐心還是不夠,既然十六年都忍了,急于這一時做什么?靜靜地坐著,一切與她無關。
紫長玉一拳打在空處,不一會兒也安靜了下來,房間里靜得令人發指。
“姐,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事啊?”紫長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開始有些害怕。
“有事?”紫長瓏有一瞬間的詫異,難不成剛剛她是因為害怕會被懲罰,可是直覺告訴她那不是,看著她,她的神色并沒有什么異常,卻有顯而易見的擔憂。
“應該會有事吧!”紫長瓏淡淡地說。
如果傳到朝堂,忤逆圣旨,其罪株連全家,當事者處絞刑,相國府會瞬間凋零,元帥府地位會一落千丈,朝野之中野心勃勃的人會展開新一輪的競爭,各種陰謀手段爭相迭出,絕對是一次大換血,莫漢輝會趁機而動,挑起戰爭,紫云會衰落,一個火引,引發這場大爆炸,足夠了。
紫長瓏可以預見的到,但是皇上是不會作出那么昏庸的決定吧,死也是死她們兩個。
“姐姐,我,我們怎么辦啊?”
“等。”紫長瓏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個字。
紫長玉不說話,她們現在什么都做不了,門上了鎖,外面還有三三兩兩的身影,想必是看守她們的,逃都逃不了。
第一樓。
紫云城內最好的客棧,里面有紫云一等一的大廚,其中霧酒更是聞名遐邇。
一間雅間,上官陽自斟自飲。
這間雅間的樓上,紫莊臉色凝重地如經久不散的烏云。下午時候紫凌峰回去告訴他出事了,他就一直是這樣,到晚間,帥府來人臨時通知他將地點定在了第一樓。
紫夫人一直沒有說話,她心知女兒這一回確實闖大禍了,卻一直沒有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紫長瓏就留在帥府,做她的少夫人,至于紫長玉,紫莊從此與她斷絕父女關系,紫長玉前日冒名嫁入帥府,老夫想,不如也將她留在帥府好了。”紫莊似下了決心,那一瞬間的決定他猶豫了多久,從小他對那個小女兒就不好,本想給她找個好人家,沒想到兩個女兒都賠進了上官家。
“相國大人說的輕巧,這可是欺君之罪。”劉夢溪脊背挺直咄咄逼人。
紫莊疲累的靠在椅子上,淺嘗了一口霧酒,霧酒入杯,霧氣繚繞似,其中仙境。以此得名,更有“玉露”之稱,紫莊對著第一名酒卻沒有了多大興趣。
“夫人若是想要個欺君的罪名,你大可不必這樣做,紫家固然有錯,欺君之罪,誅連全家,紫家若是覆滅,上官家也討不了好處,這些年元帥大人身體欠安,紫家也曾多次相助,一文一武本就唇亡齒寒。”
紫莊不顧她的逼問,軍政不同,劉夢溪收伏的了士兵,硬生生扛起元帥府,可是政治遠遠比那高深。
“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還須紫大人出面。”
“自然。”
一頓飯不溫不火的吃完,紫夫人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在離開時才攔住他。
“老爺,幽蘭,她……”
“無妨,我自會和她講,這樣的結局不錯了,不然最輕的,她們兩個都得死。”紫莊心里一痛,是他錯了嗎?只知取舍從未想過全部留下……
“這兩個孩子,唉!”紫夫人幽幽嘆息。
那一邊,劉夢溪匆忙回府。
元帥府中燈火通明,康管家面沉如水:“給我一間一間的搜,在紫府都敢動手動腳了?”
剛剛庫房丟失萬兩銀票,金銀珠寶若干,這才有了這一出戲碼。
紫府亂了,劉夢溪還在途中。
“管家,這邊沒有。”
“管家,這邊沒有。”
“管家,這邊也沒有。”
“管家,……”
“管家,……”
“管家,現在只剩夫人命令看守的那間屋子了。”
“哦?”
康管家陰沉著臉,帥府失竊倒是這數十年來頭一遭。
“那就等夫人回來再定奪吧。”
康管家走了,留下滿園子議論紛紛的丫頭小廝。
紫長瓏對外面的喧鬧充耳不聞,紫長玉這一次也沒有做聲,今日引起的一系列變故,怕是都因為她們兩個。
“夫人回來了!”一個小丫頭追上康管家的背影。
“知道了,都隨我去正堂。”
“怎么了?”劉夢溪燃起最后一個燈盞,不慌不忙。
“夫人,老奴今日去查庫房,庫房丟失財物共計一萬兩銀票,金銀珠寶十串,其中更包括您哥哥送來的紅珍珠。”康管家恭敬的說道。
后面的丫頭小廝們依然在小聲議論。
“查到是誰了嗎?”劉夢溪皺起眉頭。
紅珍珠,可是極珍貴之物,據劉夢閑說還是他去莫漢偶然得到,花大價錢買來的,若不是巧遇,這種東西怕是有價無市。
“沒有,府里都搜過了,只有您命令封鎖的那間房沒有搜過。”
“那里不可能有,都給我過來。”劉夢溪輕描淡寫的將一個可能否定。
“誰拿了東西現在交出來,領二十個板子,扣一個月工錢,這事兒就了了。”這種方式不可謂不溫柔。
沒有人動,也沒有人竊竊私語,全府的丫頭小廝們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沒有人承認是吧。”劉夢溪有些煩躁,“老康,去賬房把他們的工錢都算了,給我換一批人進來。”擺了擺手示意這些人離開。
康管家想要帶這些人走。
“夫人,不是我們做的!”
“夫人,我在元帥府這么多年從未對不起夫人啊!”各種聲音響起,劉夢溪拂袖而去。
這些人有的在元帥府已經十多年,她又怎么舍得?
“你們也別怨夫人,那紅珍珠是夫人最珍愛之物。”康管家面無表情。
夫人走了,看來他們是要走定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去結工錢,有的人,從小就在元帥府了,這里就像他們的另一個家,那么舍不得。
“老爺,我把家丁們都送走了,你知道嗎?開始那個紫長瓏是假的,那天你看見的那個才是她,陽兒娶的那個是她妹妹,是不是好笑?我擔心會不會被發現,紫莊說叫紫長瓏繼續當少夫人,那個紫長玉做側室,你說他們是不是太膽大包天?”昏暗的燈光下劉夢溪靜靜地訴說著,上官陽靜靜的傾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