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雙腳才剛踏入陸府,就被一小廝告知說陸明哲請自己一起去正廳用膳。
這人她記得,是自己與陸明哲暫住院子中聽候差遣的小廝,當晚的她還曾向他詢問過平安的事情呢。
而且也曾納悶,為何客院比主院還要精致、奢華?直到陸明哲向自己挑明了他與陸淵的關系后才了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有緣由的。
“正廳?是和陶大夫他們一起嗎?”
“這個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那小廝低頭、畢恭畢敬的回答。
主子的吩咐照辦就是,若他不說,哪還有膽量去詢問與何人一起。
明白對方的為難,莫莫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囑咐一直跟隨自己左右的芄蘭把絲竹帶回院子,并令其把她安排到離自己最近的住處后才匆匆的走開。
“那就有勞芄蘭姑娘了”
對于這些必要的客套寒暄,一直生活在大戶人家的絲竹還是得心應手、手到擒來的。
“姑姑不必如此客氣,大家都是服侍小姐的,你叫我芄蘭就好”
剛才莫莫對絲竹的態度她一直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明白眼前之人在小姐心中的分量,芄蘭也不敢托大,直接親昵的挽著她的手微笑著說道。
絲竹略頷首,此女子心思活絡、玲瓏剔透,如若能收為己用,倒不失為一個好助手。
莫莫來到正廳后,陸明哲早已正襟危坐的于首位等候多時。
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款款玉步、聘聘婷婷的向自己走來,眼前一亮,可瞬間又被他掩藏了起來。
“回來了?用膳吧”
他領著莫莫走入偏堂中的飯廳,里面的紅木餐桌中早已擺滿了美味佳肴。
“師父,就我們倆?”
陶大夫他們人呢?莫莫的內心一直認為此次用膳是為了答謝幾人對自己的相助之恩,乍一看到只有陸明哲一人,不由自主話就出口了。
“不然你以為還有誰?”
他挑眉,自己何時給她灌輸要與其他人一起用膳的想法了?
“陸叔和陶大夫啊”
“他們自有人招待,今日就只有為師與你”
自己既已向她表明心跡,那就決不容某人逃避,最近陸明哲研究了幾套才子佳人的話本子,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近水樓臺雖好,但還不及死纏爛打。
冥思苦想了許久,他終于計劃好了追妻的第一步:日久生情、逐漸滲入。
莫莫既然還不確定對自己的情感,那么自己就要與她日日相處,并滲入到她的生活中無處不在,讓她習慣自己,并慢慢發展到離不開自己。
陸明哲腦中快速的旋轉著,腦動手停,整個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莫莫看他舉著筷子,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面前的紅燒排骨,就是遲遲不下手,想笑又不敢笑。
“師父,你是與這排骨有仇嗎?”
她兩眼彎彎、憋著笑意調侃,卻遭到了對方的一記白眼。
“我不是與它有仇,是與它面前之人有仇,你說這么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文才卓然的男子站于她面前,為何她就是不心動呢?換做一般人,早已屁顛屁顛的就撲上來了”
“那你就去找個一般人好了,我不介意的”
莫莫怒目圓睜、有些賭氣的說道。
沒錯,自己是沒正面回應他,但她就不信以自己師父那高超的智商看不出自己對他與對別人的差別。
“可我介意”
她話剛落,陸明哲立馬接上去。
看著對面之人微撅起的嘴巴,唇色豐滿、圓潤,再加上那嬌嗔的神色,讓人忍不住一親為快。
心中如此想,腳步也不由得慢慢向她靠近。
“師父,你干嘛靠我那么近?”
莫莫眨巴著眼睛,故作疑惑不解之態。
看著那雙滿是柔情的眼眸,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馬車上的那一幕,當時的陸明哲就是這樣吻向自己的。
她的話語如驚天一雷,瞬間把陸明哲震醒,他驀地反應過來,越過莫莫,從她背后的小木柜中取過一個刻著牡丹花樣的棠木匣子,遞到她面前。
“這是你出去后莫府總管莫書涵親自送過來的,說是莫老爺的意思”
其實陸明哲一直不清楚莫莫的身世,也沒有去刻意的了解,只隱隱約約的知道其家世不凡,直到升堂的那一刻,聽到莫秉文的那一席話,才明白莫莫就是莫府那個臭名昭著的女兒。
“他的東西我不要”
莫莫有些不屑一顧,她沒有接,反而一把把它拍落地下,“啪”,木匣子應聲而開,露出了一些碎銀子和幾張銀票。
“這是什么意思?是愧疚嗎?還是封口費?師父,你知道嗎?整件事都是因我那個好姐姐所起的,拜她所賜,我第一次被對簿公堂”
這是莫莫在回陸府的路上,江寧特意趕來親口告訴她的,那兩個黑衣人已全部招供,這一切都是莫巧倩的陰謀,她的目的就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而莫秉文此時此刻送銀子過來,其意思已顯而易見,不過就是為他的寶貝女兒來贖罪罷。
知曉這一切后,莫莫對莫府最后的一點親情也消散殆盡,從此以后,莫府與自己再無半點關系。
“那你打算怎么辦?告她嗎?但你要知道,你雖有郭成玉與其手下的口供,卻只能確定他們殺你未遂,卻不能讓莫巧倩繩之于法,畢竟沒有人可以作證是她吩咐其婢女做的”
實情雖然殘酷,被親人陷害固然可憐,但陸明哲還是努力的把利弊分析給莫莫聽,他相信憑著莫莫的聰明才智定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師父,你說我還能怎么辦?”
他們既然對自己無情無義,那自己也毋需再顧念那一丁點的血緣親情。
“忍,如今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然后收集證據,一擊而中”
“可師父,我的心好痛”
莫莫猛錘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心雖然如此想,可她還是覺得痛,只要一想到這十幾年來自己所經受的冷漠與不顧,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捏住似的,一糾一糾的疼。
本來在踏入陸府之前她已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可如今被木匣子里的東西一刺激,那份不甘、那份猶如剮心般的痛再次把她淹沒,她不住的錘著自己的心口,希望能以此來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