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際的曙光沖破了最后一絲黑暗時,外面的世界便開始活絡了起來。
正午
白暮雪斜躺在軟塌上,拿著書本,翻看不久后,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北冥絕與皇后”,起身,站在屋前靜立。
“皇后,皇后。”
心底反復咀嚼著這個天玄的國母。
彼時,外間進來一婢子,只見面色桃容,眼神倨傲,隨意的彎了身,鄙夷的看了眼白暮雪的臉,隨即轉開臉傲慢開口道:“夫人讓奴婢告知小姐,相爺讓你去偏廳呢,大小姐可得快點,別讓夫人等久了。”
一開口便是命令的語氣,白暮雪撇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可身后的熏兒早已按耐不住,剛想開口罵罵這小蹄子,卻被白暮雪的眼神給阻止了。
見白暮雪不搭理,那婢子自知理虧,況且她怎么覺得大小姐的眼神看著清淡,卻讓自己心中泛起了寒意,稍有些發慌,面部微露為難之色,可轉念一想,這大小姐都快垮了,有什么好怕的,便冷哼一聲,滿心不悅的道:“大小姐快動身吧。”隨即禮也不行,扭頭便走了。
熏兒看著白暮雪不高興的說道:“小姐,這簡直欺人太甚了。”
白暮雪眼皮兒一撩,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小小的個婢子竟敢如此,定有后牌,蝦兵蟹將,起不了什么大風浪,放心吧!”
“是,小姐。”
待二人到了偏廳,見白梓離與太子正不知在商議些什么?葉氏也在,白暮雪輕咳一聲,不理會葉氏對自己的狠瞪,緩緩步入,彎身行禮道:“見過太子,見過父親。”
白梓離見此,這個女兒實在不討喜,模樣真不知像了誰,看著怪嚇人的,因為她,自己不知洗禮了多少異樣的目光,可是看著她近日來的表現,總算有些長進了,又被賜婚安王,以后還是有些用處的,隨就點了點頭。
于此時,太子冷寒的聲音響起:“大小姐不必多禮。”
白暮雪因前世的特工生涯,感覺很是敏銳,她明顯察覺太子打量自己的時候隱隱生出一絲絲膩煩,轉瞬即逝,看來這太子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啊,只是不會像某些蠢豬表現出來罷了,但是這太子也不過是個偽君子。
謝過起身,“父親有何事?”白暮雪輕音道。
白梓離一聽,心中不喜,這個女兒真是無禮,竟當面質問本相,便生冷說道:“今日太子登門,你身為相府嫡女,未來安王妃,自是能出門會客的。”
太子負手而立,面色看似溫和,語調卻是聽不出情緒,他道:“是本宮打擾丞相了。”話雖如此,卻讓人心生肅穆。
白梓離恍然,心中警鈴大響,慌忙道:“太子,臣在主廳設宴,您看……”
話未完,便聽見,“藍爾王子到。”
白暮雪聞言,心中冷笑,面目一派鎮定自若,反是白梓離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藍爾竟突然造訪,若皇上知道了……
葉氏眸中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意韻,但還是小心在白梓離耳旁提醒了一聲,到底是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不大會便大笑出聲,“藍爾王子遠道而來,真是稀客稀客啊。”
藍爾剛跨進廳門,聽到白梓離的話,便立即莞爾說道:“本王早聽聞,天玄乃禮儀之邦,相府更是個中翹楚,早就想來拜訪一下了,便登門造次了,還請相爺多擔待了。”
“不敢,王子客氣了,既如此,那太子與藍爾王子便賞臣一個臉,移駕主廳吧!”那白梓離眸中飄過凝重,卻還是笑著說道。
“原來太子也在啊,倒是小王眼拙了。”那藍爾似吃驚的說道。
太子只是淡漠的掃了藍爾一眼,捎帶點寒意開口:“王子說笑了。”
但白暮雪就是有種直覺,這藍爾剛進來時似乎與太子交換了下眼神,一下子就錯開了,讓人覺得是疑心了,可是,想起那日在風荷園聽到的,這倆人……見葉氏也不在暗諷自己了,一直觀察著這藍爾,心中冷笑。
不過,這白梓離算是倒了霉了,讓那些御史知道南梓國的藍爾不在驛館待著,跑到相府來,還不知道怎么編排他呢,看來,有好戲看了。
主廳
待幾人落座,就有幾個穿戴整齊的丫鬟組成的隊伍捧著十幾個繪有彩畫的朱漆盒直奔而來,進到廳中,由套上自袖頭的丫頭接過,在幾案上擺好,菜肴七道,各類點心,米膳、粥品,應有盡有。
白暮雪不由咋舌,自己平常怎么沒有這么好的膳食啊,得,就算給自己擺上來,自己也吃不了,平衡了。
“太子,藍爾王子開膳吧!”白梓離一臉諂媚的說道。
倆人點點頭。
一時間,空曠的飯廳里,只聽見細微的咀嚼和盤碗碰撞的聲音,靜謐極了。
不大會,只聞……
“白大小姐,聽聞鎮國公府老太君的壽宴馬上就到了,哎,可惜的是,我皇急召本王回朝,不能給老太君祝壽了,還請大小姐與安王多擔待了。”藍爾搖搖頭,似是惋惜的開口道。
白暮雪聞言,平靜的眼眸中不起一絲波瀾,淡淡說道:“藍爾王子的好意暮雪自會傳達給祖母的。”她不認為他會對一個老婦人的宴會感興趣,五年前南梓幾乎打進了天玄的邊陲地帶,更是打破了安王府永不戰敗的傳奇神話,卻因北冥絕這一匹黑馬直搗南梓的殤陽關,南梓被迫調兵最終在北冥絕的連環計下慘敗,此后更是簽下十年不在進犯天玄的合約,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恨安王府了,難怪每次見面都要明里暗諷了,這又是嘲笑自己這個無顏女嫁了個殘廢嗎?看來,有個樹敵太多的夫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藍爾眸中劃過一絲狠辣,一下便消失殆盡。
“來,來,藍爾王子嘗嘗這清炒時蔬。”白梓離瞪了白暮雪一眼,隨后笑著對藍爾說道。
白暮雪心里冷笑,這白梓離是嫌自己表現太過冷淡吧!真是夠渣的。
“白小姐與安王的大婚時,藍爾王子可要來賞臉啊!”太子對著藍爾舉杯說道。
藍爾聞言,嘴角扯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那是自然。”
白暮雪聞言,看來自己的大婚那日是不得安生了,微嘆氣。
“相爺,這大小姐的嫁妝等鎮國公府宴后也該著手準備了。”葉氏拿著手帕輕擦了擦那紅唇,撇了白暮雪一眼,忍下心頭的嫌惡,對白梓離笑著開口。
白暮雪不理會藍爾看著自己玩笑中厭惡的神色,徑自開口道:“那就麻煩夫人了。”這葉氏不知又想給自己使什么絆子,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不過,見葉氏神色,應是察覺到了什么,就讓他們狗咬狗吧,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白梓離明顯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事,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么。反倒和太子等人說起了天水一帶似爆發了瘟疫的事情。
“相爺可真是國之棟梁啊,對這國家大事真是廢寢忘食了。”藍爾輕拍了一下袍子,似笑著說道。
白梓離聞言,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笑著推辭道:“哪里,哪里?”話是這么說,可那眼睛卻直直瞅著北離君。
太子斜眼掃了一眼大廳,看著白梓離,片刻說道:“相爺謙虛了。”
白暮雪垂眸,思索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狡詐,抬頭,看著藍爾勾唇似笑著說道:“暮雪深居閨閣,卻也聽聞弦王似乎對瘟疫有所研究啊?”
藍爾聞言,眼睫稍眨了幾下,看著白暮雪的面容,忍下心頭不適,半響道:“這個……這個本王也不清楚。”
白暮雪心中冷笑,據她所知,五年前大戰爆發前幾個月邊境發生了瘟疫,天玄死傷無數,損失慘重,而南梓的人卻是只受到了輕微的傷害,據說是瘟疫出現不久后,弦王便找到了根源,救了百姓,而當時南梓國在天玄西南邊陲騷擾不斷,當地官員曾武力鎮*,倆國出現了暴動,最后還是被端王調停的,因此,天玄皇沒向南梓尋求援助,封鎖了消息,將遭受了瘟疫的人全部燒死,才平息了,但不久,南梓便以瘟疫之事出兵天玄了,然后前代安王爺率北家軍征戰,最后慘死,那這倆件事……
隨即淡淡開口道:“弦王年紀輕輕便為國操勞,心力交疲,也得多多注意身體。”
話出口,眾人神色不一,白梓離咳著看了她一眼,示意閉嘴,話太多了。
葉氏則是閃爍著眸子,意味不明。
藍爾倒是歇了,也不在找白暮雪的麻煩了,似想了下心事,“白小姐所言極是,小王會傳達給皇叔的。”藍爾眼神幽暗的看著白暮雪,隨即立馬恢復神色說道。
這時太子放下筷子,漱了口,拿了帕子擦拭了一下,抬眼看了幾人眼,和那藍爾對視隨即避開,對著白梓離清淡道:“丞相,本宮還有事,先行告辭了。”
又朝著藍爾說道:“王子慢用。”
白梓離聞言,立馬站起身點頭哈腰的卻也不失恭敬道:“恭送太子。”白暮雪,葉氏也起身行禮。
藍爾則是輕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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