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楊沒話了。
在616全體男生的輪番訊問下,周楊終于承認(rèn),那個在高中時代對女孩窮追不舍的人,就是他自己。
這下,他可裝大發(fā)了。
一時間,技驚四座。
616的男生們除了佩服,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個結(jié)果,別長安早有預(yù)料。
那天,周楊跟他說,他要等郭芙蓉30年。
開始時,別長安以為他是說著玩的,可現(xiàn)在再看,他的話,不能不信。
至少,在這方面,他是有前科的。
“四哥,沒想到你這么癡情?”蘇曉笑著問道。
周楊點(diǎn)了根煙,淡淡地說:“也不是,我只是想不留遺憾……”
“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那姑娘跟他的男友分了?!?/p>
狗子一聽,問:“那不正好遂了你的愿嗎?”
周楊無奈地?fù)u了搖頭,道:“不到一個月,她又處了一個……”
全寢,唏噓不已。
周楊話鋒一轉(zhuǎn):“別說我了,說三哥。那小子總這樣也不是個事,不是有那句話嗎?夜長夢多,日子長了,早晚出問題。”
葉凱嘆了口氣,四腳朝天地躺著,低聲道:“三兒,事上見吧,我先睡了。”
熄燈之后,陳久強(qiáng)還在跟周楊聊著著,那個高中時代的愛情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老四,與那位姑娘,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原因不明。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老四的語氣不同以往。
聽得出來,他對那姑娘執(zhí)念太深,癡心絕對。
別長安在心里感嘆,周楊也夠命苦的了。
三段感情,無一而終。
第一個窮追不舍。
第二個未能如愿。
第三個有夫之婦。
郭芙蓉,對周楊來講,注定又是一場沒有結(jié)果的追逐。
比起他的求愛歷程,別長安還算是幸運(yùn)的。
至少,唐婉還在自己的身邊。
雖有波折,但無傷大雅。
夜深之后,別長安的心里空落落的。
雜念如瀑,大夢數(shù)場。
第二天,軍事理論課。
林琳坐在別長安的前面。
課間的時候,別長安問她:“最近忙什么呢?”
“忙著學(xué)生會的競選?!?/p>
“什么時候?”
林琳看著書,回道:“下周。”
別長安提了一嘴,“上次那個事,謝謝你。”
林琳回過頭來,笑著說:“不謝,我也是從學(xué)姐那問來的。說來也巧,509寢室居然還有個我高中同校?!?/p>
“同校?”
“嗯,他小我一屆?!?/p>
別長安又問:“叫什么?”
“叫張友祥?!?/p>
別長安想了想,說:“明天你有時間嗎?”
“有?!?/p>
“那一起吃個飯,我請客?!?/p>
林琳答應(yīng)了。
……
……
……
10月10日。
中午,別長安打了個電話,約林琳晚上一起吃飯。
電話里,別長安讓她把張友祥也叫上。
林琳問:“你找他有事嗎?”
“嗯,有點(diǎn)事。”
林琳想了想,說:“那好吧,我試試能不能把他約出來?!?/p>
“行?!?/p>
林琳不知道別長安為什么要約張友祥,但她還是把這事跟張友祥說了。
其實(shí),別長安只是想從張友祥的身上,更多地了解尹航。
雖然才開學(xué)不久,可畢竟他們都在一個寢室住著,朝昔相處,總能看出點(diǎn)問題來。
飯店是一家土菜館。
別長安很早就到了,林琳跟張友祥半個小時后才來。
飯店不錯。
一開始的時候,幾人只是隨便聊了聊。
這中間張友祥一直都以為別長安是林琳的追求者。
而林琳找他來吃飯,應(yīng)該也是想避免尷尬的場面出現(xiàn),所以當(dāng)林琳提出要求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后來,林琳在路上跟他解釋了,可張友祥不信。
當(dāng)然,這也不怨他。
陣勢在那擺著呢,擱誰誰都得誤會。
……
……
……
兩杯酒過后,別長安問張友祥:“哪個寢的?”
張友祥說:“紅樓509的,學(xué)哥,你呢?”
“咱們挨著,我東風(fēng)的。”
張友祥笑了笑,說:“那是離得挺近的?!?/p>
別長安又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后問:“寢室里排號了嗎?”
“沒人張嘍?!?/p>
“哦,我聽說你們寢室有個西南考過來的?”
張友祥想了想,說:“嗯,對,叫尹航,那可是我們寢的活寶?!?/p>
“怎么說?”
張友祥沒喝那杯酒,而是端起了放在碗邊的茶杯。
“一是性格,二是家里有點(diǎn)底子,他父母在西南那邊,有點(diǎn)來頭,是個體戶。在一個藏族的自治區(qū),開連鎖酒店。這兩年,西南的旅游業(yè)越來越好,看他那樣子,父母應(yīng)該也是有點(diǎn)錢的。開學(xué)報到的第一天,他自己掏腰包,請我們吃了頓大餐,眼睛都沒眨一下?!?/p>
別長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張友祥別喝茶,喝酒。
“學(xué)哥,我就這點(diǎn)量,酒真的喝不來?!?/p>
“那行,隨你?!?/p>
過了一會兒,別長安接著問:“尹航是藏族人?”
張友祥搖頭道:“不是,他家本來在昆城,只不過后來因?yàn)楦改缸錾獾脑?,把戶口也都遷過去了,上學(xué)方便。這些事,都是那天吃飯,他跟我們說的?!?/p>
別長安說:“嗯,一般來講,少數(shù)民族自治區(qū),分?jǐn)?shù)都低?!?/p>
張友祥說:“只是一方面,我們?nèi)照Z專業(yè)本來就是冷門,普遍分都不高?!?/p>
“你考了多少分?”
“剛過600?!?/p>
林琳放下筷子,說:“那也不錯,小語種以后也吃香?!?/p>
張友祥苦笑:“學(xué)姐,小語種也得分什么語言,日語現(xiàn)在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林琳安慰了他幾句,說都一樣,只要保了研,就有發(fā)展。
飯局過半,別長安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尹航,有女朋友嗎?”
“沒有,不過這小子最近看上了一個大二的女生,天天都在寢室琢磨,怎么跟人套近乎。說起來,他也算是特立獨(dú)行了,一般男生找女友,不是找同屆的,就是找比自己小一屆的,可他卻只找比自己大的,向來如此,從高中開始就這樣。用他的話說,姐弟戀才是打開人生的正確方式。”
林琳笑著問:“這是什么理論?”
“咱不懂。”
林琳跟張友祥繼續(xù)聊著,別長安則沉默了。
尹航的性格,別長安大概了解了,他是屬于那種自以為超凡脫俗,可實(shí)際上,卻只會坐井說天闊。
沒什么見識,白紙一張,因?yàn)樗枷氩怀墒?,極易輿論被煽動。
有點(diǎn)二逼,有點(diǎn)二皮臉,一旦惹上這種人,他就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天天黏著你。
恬不知恥,說的就是他。
知羞恥而自律,這是文明的需要。
可尹航卻是,明知是羞恥之事,卻非要為之。
別長安喝了杯茶,覺著這事不能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