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卿眼前一陣恍惚,就因為年少輕狂在許多人面前說了那番不知廉恥的話語,她就成了多少人的笑柄?這些年哪怕有人來提親,媒婆也是暗示這事將要求一降再降。
所以她十八歲還沒出嫁不是因為不想出嫁,而是不愿,不愿將就不愿委屈自己。
如今自己偶感風寒,倫到寧詩醉來笑話她了?她寧詩醉算什么東西,一個傻子,憑什么笑話她!
“那你就去別家買藥膳,一個風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奔热粚幵娮碇鲃诱腥?,那就別怪她孟如卿,不是軟柿子了。目送著大夫出去,安臨似收回目光看向床上,皺眉:“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程江淮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眸中閃過狠意:“除了御忘言,還能有誰,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這么狠。差點廢了我一只手!”
“誰讓你主動去招惹他,”安臨似瞥了他一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扳倒御忘言,需要從長計議?!?/p>
程江淮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一劍,他遲早會還回來!
太后壽辰如約而至,朱雀街上人滿為患。這些人只有一個目的地——皇宮。
大齊建朝一百多年,底下附屬國無數。
如今太后七十大壽,來的人自然不少。
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匹火紅的烈馬,上面一個英姿煞爽的姑娘一襲西羌服裝,神采飛揚。那些步行的人自動讓路,坐馬車的聽到馬蹄聲都拉開窗簾查看,人群竊竊私語。
“這姑娘是誰?怎么以前都沒見過?”
“她啊,就是西羌鼎鼎大名的索圖公主。聽說這次來大齊除了賀壽外還有和親的目的,大齊這么多優秀公子哥,也不知道誰能抱得美人歸啊。”
“可不是?尤其是七大公子,如今御王和安公子已經有了正妻。剩下的五位公子怕是競爭激烈,其他人一點機會都沒有的?!?/p>
“唉,太優秀了,根本爭不過啊……”
皇宮大門近在咫尺,眾人停止了交談,端莊的遞上身份牌進了皇宮。
寧詩醉身為御王妃這種時候當然是在太后宮中,陪太后老人家說話。別看太后七十高齡,心態還非常年輕,像個小孩子一樣。眾人心照不宣的將寧詩醉擠在后面,就怕她開口說出什么驚人之語嚇到太后。寧詩醉也樂得自在,坐在一碟葡萄面前吃得津津有味。
“御王妃好興致,如果人人都能像王妃一樣過得這么輕松自在就好了?!?/p>
寧詩醉抬頭看著面前的美人,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什么太傅之女,顧昭絮,安臨似的妻子。
“姐姐說什么?我聽不明白?!?/p>
顧昭絮隨意笑笑:“聽不明白就算了,不過看你喊我一聲姐姐的份上,有幾句話我要告訴你。御王這些年征戰天下,不知道收服了多少少女的心。你身為御王妃,今日怕是麻煩不會少?!?/p>
寧詩醉歪著頭,一臉懵逼的樣子。顧昭絮眸中閃過一絲憐憫,起身走到那群人旁邊嘮家常去了。
濃妝突然低頭在其耳邊道:“王妃,今日我來假扮你,閣主在冷宮附近等你?!?/p>
寧詩醉不著痕跡的點頭,近日因為御忘言與她形影不離,她沒有時間離開。今日太后壽辰,是個好機會。
寧詩醉尋了一個由頭出去了一會兒,之后由濃妝扮成寧詩醉的樣子走了進來。
寧詩醉穿著濃妝的衣服來到了冷宮,四處看了看,南天機從樹上跳了下來。
“嘿嘿,丫頭,有沒有想師傅啊?”
“當然有啊,師傅,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去辦了點事情,今日皇宮有濃妝在不用擔心,師傅帶你去練功。”
“好!”
有南天機帶著,兩人出入皇宮簡直如入無人之地。
夫人小姐們都在陪太后說話,大人公子們當然都在御花園。
“咻——”
安臨似試了一下手中的弓,一箭正中靶心。安臨似隨意道:“江淮今日不能來,不知御王可知曉原因?”
御忘言喝茶的手停都沒停,淡淡道:“與本王何干?”
“皇家家宴結束那晚,御王可有離開?”
“本王一直與王妃在一起,進來御王府就沒出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安臨似緊緊盯著御忘言雙眸,這雙眼睛,昔日清澈見底,他可以一眼就看出情緒。如今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出來。兩人氣氛沉悶之際,北堂情突然扔個蘋果過來了。安臨似一把接過,無語的回頭看托腮的北堂情。
后者眨了一下左眼:“消消火?!?/p>
安臨似將蘋果隨手給他扔回去,離開了原地。北堂情撇撇嘴,拿著蘋果咔擦就是一大口,坐到御忘言面前皺眉:“好難吃,真不知道你那個王妃是怎么吃得下去這么多的。”
說起這個御忘言也覺得好笑,那次北堂情他們三人在涼亭賞月,說著說著就聊起了他們打仗的風光。寧詩醉邊入迷的聽著,邊不停的從袖子里拿出吃的。御忘言都不知道她袖子里藏了多少吃的,只知道光蘋果就有三個。
兩人沒有坐多久,直到太監來穿,說使臣差不多都到齊了,眾人才開始陸續來到宴會入席。
濃妝坐到御忘言旁邊的時候,后者習慣性的倒了一杯花茶遞過去。花茶是香甜的,寧詩醉很喜歡喝。濃妝笑瞇瞇的伸手接過,言行舉止與寧詩醉無異,可御忘言視線卻停在了濃妝手指上。寧詩醉的身體他無比熟悉,在她右手手指內側,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而濃妝手上,并沒有。
那一瞬間,御忘言有一種立馬揭發她的沖動??伤潇o了下來,再高深的易容術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將人的音容模仿得如此像,只有長時間在身邊觀察才行。
濃妝沒有發現御忘言的異常,只是低頭吃東西。
皇上皇后太后入席,使臣一番恭維道賀,就到了送禮環節。
那些小國家送來的賀禮早已入庫,能夠在宴席上當眾說出來的自然都是一個影響力比較大的國家。琳瑯滿目的賀禮抬入國庫,濃妝忍不住咂咂嘴。這皇家果然有錢,比他們天機閣還要有錢。
“西羌賀禮,君臨天下!”
此話喊出,眾人皆靜。
隨后,一天碩大白綢從外面飛了進來,青色身影在白綢之上。幾個西羌服飾的女子手中拿著各色墨汁,有順序的潑在白綢上。青色身影利用手中的綢緞,在白綢上作畫。
這精彩絕倫的表演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當白綢每次要落下來時,都有西羌服飾女子將它重新抖開,讓它繼續漂浮在半空中,直到青衣身影畫完。白綢才被完全展開,一副日月山河圖躍然紙上。
青天,白云,萬里河山。還有那懸崖峭壁上,俯瞰大好河山的駿馬,偉岸男子。栩栩如生,大氣磅礴!
“索圖獻丑了?!鼻嘁律碛罢俏髑妓鲌D公主半朝歌。
齊煌煊看著白綢上的畫,滿意點頭:“好一副君臨天下,好一個索圖公主。起來吧,西羌公主才名,名不虛傳!”
“謝吾皇夸獎?!?/p>
齊芷嫣有些吃味,如果說當今世上有讓她既嫉妒又佩服的人只有這個索圖公主了。她們兩個如此之像,她卻樣樣都比她好。
半朝歌起身入席,在經過北堂情旁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眾人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了她旁邊的安臨似,都說索圖公主喜歡安臨似鬧得沸沸揚揚。如今是太后壽辰,應該不至于當場胡鬧吧?
最終,半朝歌沒有什么動作,只是靜靜的回到了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