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夫人終究不忍兒子被打,上前勸道:“好在事已至此,婚禮總算是落定了。情兒以后好好待公主就好了,快回房吧,別讓新娘子等太久。”
在夫人的眼神下,丫鬟才敢講北堂情拉走。北堂烈轉身坐了下來,微微有些不滿:“就你心疼兒子。”
北堂夫人無奈:“兒子心中也苦啊。”
“唉~我又何嘗不知呢……”
半朝歌蓋著蓋頭坐在床邊,想著待會兒要是和北堂情說了事情真相,他會是怎樣驚訝的表情?
直到蓋頭被緩緩撩開,半朝歌抬頭看到的是一雙有情緒的眼。
喜婆正欲說吉祥話,北堂情瞥了她一眼讓她將話堵在了嗓子眼:“出去。”
新房內的人慌不擇路的出去了,一時間新房只剩下了一站一坐兩個人。
半朝歌想起寧詩醉的鼓勵,正準備開口,北堂情突然朝她撲了過來。濕熱的吻帶著濃烈的酒氣讓半朝歌想起了不好的記憶,她臉一白,一個手刀就劈了過去。卻被北堂情輕松制住,滿是嘲諷:“裝什么貞潔烈女?都拜堂成親了,難道還想為誰留著清白身子不成?”
嘲諷的眼神瞬間刺痛半朝歌的心,她眸中含淚:“北堂情,不喜歡我,就不要碰我!”
“喜歡?”北堂情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哈哈哈,你不覺得和我談喜歡很諷刺嗎?還真別說,本少一點都不想碰你。我嫌臟!”
如一雙無情的大手狠狠拽住心臟,再將它盡數撕碎。那一刻,半朝歌疼得無法呼吸。只能愣愣看著那大紅的帳頂,刺目的紅讓她感覺自己還活著。
滿室冷殘香,終究只予她一人獨品萬般絕望。
醉兒,你說如果說出真相,他必會真心待我。可我連說出真相的機會都沒有,該怎么辦?
“阿嚏——”
寧詩醉揉揉鼻子,哀怨的看著大晚上把她弄出來看月亮的師傅,無奈道:“師傅,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啊?”說完打了一個哈欠,她很困的好吧。
南天機蹲在屋頂,恨鐵不成鋼的白了寧詩醉一眼,道:“天機閣有人發現了點東西,師傅來考考你,待會兒不要眨眼。”
聞言寧詩醉睡意全無,放緩呼吸專注看著下面黑乎乎的巷子。此時月亮西斜,因房屋布局問題,這條巷子一點月光都透不進去。
周圍靜謐無聲,偶爾有一兩聲狗吠從遠處傳來。南天機看了一眼寧詩醉,眸中滿是欣慰。他這個徒兒雖然平日看起來不怎么正經,可一旦認真起來,這態度讓他不得不服。
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一條黑影閃進了巷子。不一會兒扛著一個麻袋出來了,那麻袋看形狀里面裝著一個人。寧詩醉倒是很想看看巷子里面還有什么人,南天機卻已經帶著她朝扛麻袋的黑衣人追去了。
黑衣人輕車熟路的來到河邊,將麻袋放入一條普通的船上。船里有乾坤,打開夾板下面有一個容納下一人的凹槽。黑衣人將麻袋放進去,將船一切恢復原樣,四處看了一下就離開了。
寧詩醉和南天機都沒有動,一炷香后黑衣人又跑出來,發現是真的沒人跟蹤,這才放心離開。
南天機兩人對視一眼,離開原地。
“看出了什么?”
“麻袋里面是個女人。”如果是男人不會這么嬌小。寧詩醉想了想,繼續道,“看那人進巷子時間那么短,里面一定有人接應。黑衣人將麻袋放在船上,打算第二天偽裝成運貨的商人,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京城。看他熟練程度與謹慎的樣子,一定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所以可以得出,這是人販子。”
南天機摸著胡子點頭:“沒錯,他們的確是人販子。之前在洛城一帶活動,因地方官員知情不報,居然將手伸到京城了。天機閣又有生意了,徒兒,這一次,聲音讓你來做。屆時你以天機閣少閣主的身份出現,與那些人接觸一下。”
寧詩醉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南天機看出她心中所想,笑了笑:“想救她?”
寧詩醉搖頭:“救了一個還有下一個,還會得不償失的打草驚蛇。既然是人販子,就不會讓這些姑娘受到傷害,不如屆時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冷靜自持,良善而不沖動。徒兒,為師真沒有找錯人。”南天機揉揉寧詩醉腦袋,準備將她送回去。今夜是御王在書房睡了,不然他還真沒辦法將寧詩醉帶出來。
翌日,寧詩醉在叮咚的呼聲中醒來。被叮咚今詞侍候著洗漱后,寧詩醉去了老夫人處。不出意外看到了二夫人趙氏,趙氏躲開了寧詩醉目光,不與她對視。
之前王爺回來的時候是想將趙媛給嫁出去的,但寧詩醉覺得趙媛雖想害自己,但她畢竟蠢得沒有為自己造成什么實際的傷害,還是不要搭上一個女子一生的幸福了。御忘言便讓趙家將趙媛接了回去,日后永不入王府。能讓御忘言改變主意,這在趙氏看來是非常驚奇的。也算是知曉這個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會再自動找不自在。
寧詩醉乖巧的行了一個大家閨秀的禮:“祖母早上好!”
老夫人點點頭:“你這問安方式倒是特別,莫非是邊城獨有的?”
呃……寧詩醉嘿嘿傻笑,決定略過這個話題。老夫人無奈搖頭,讓寧詩醉坐下了。雖說對寧詩醉改變了看法,但老夫人還是覺得心痛。她那個驚才絕艷的孫兒,怎么就娶了一個傻子呢。
幾人尬聊了幾句,直到御忘言進來才讓氣氛有所緩和。
御忘言進來看了寧詩醉一眼,眸中似乎閃過什么。寧詩醉心里一咯噔,難道昨晚出去被發現了?
御忘言陪老夫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準備去書房,寧詩醉小跑著跟了過去,背著手走在他旁邊。錦辭看了寧詩醉一眼,乖乖的退后,給二人空間。
輪椅轱轆壓在花園小石子上,輕巧的聲音觸人心弦。直到路過一處涼亭,御忘言提議去坐坐。
兩人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交談一番了,清冽的茶水放在紫砂壺中,發出淡淡的清香。茶過一盞,御忘言抬眸看著對面的人。
“王妃。”
“嗯嗯!”
“在你看來,本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咦,這是要相處印象?寧詩醉托腮,嘿嘿一笑:“干嘛突然問這個?”
御忘言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淡淡道:“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夫君,其實是很可靠的。”
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
寧詩醉有些泄氣,天機閣的事不能說,半朝歌的秘密,也不能說啊……不對,如果半朝歌和北堂情說了,那御忘言遲早會知道的吧。
“夫君抱歉,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寧詩醉蹲在御忘言旁邊,“關于我為什么非要北堂情娶半朝歌的事,因為北堂情必須娶她啊。她要了人家的身子,就得為她負責吧。如果他不負責,半朝歌得多慘啊。”
“何出此言?”御忘言皺眉,北堂情雖游戲花叢卻也不是那種亂來的人。若和半朝歌發生關系,他怎會是此等表現?
原來,半朝歌半年前偷偷來了京城。他早就不喜歡安臨似了,像她那么驕傲的姑娘怎么能忍受別人三番五次的拒絕?所以她來京城真是單純游玩的,沒想到會碰到北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