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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問卿何天下

番外褒霄妘妗

“姑娘,你的錦帕掉了?!卑隼∏懊婷婢吲拥氖郑蝗灰庾R到有些不妥,急急放開。

前面那名女子轉(zhuǎn)過頭來,面具下炯炯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什么?”

她的聲音很清,還帶著些肅厲,讓褒霄有些沉迷。

好半晌才找回聲音:“姑娘的錦帕掉了,在下替姑娘拾回了。”

元日花燈節(jié),夜晚星疏,人群擁擠又熙熙攘攘的,妘妗看著這個神色認(rèn)真的男子,微微一笑:“原是這樣,多謝公子?!?/p>

相府大公子?

就在她打算接過錦帕的時候,褒霄卻突然被人群撞開。妘妗瞇了瞇眼,卻沒有看到褒霄被撞倒在地上,無奈她只好先回府,錦帕什么的以后再說。

回府以后,脫下加厚的披風(fēng),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想著那個撿到她錦帕的男子。

丫鬟走進(jìn)來,看到她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還以為她在想詩,也不便打擾。

“環(huán)兒。”突然聽到自家小姐叫自己,猛的還有一些驚嚇到。隨即拍著胸口舒緩被驚嚇到的心:“姑娘,怎么了?”

她聽了之后就不說話了,只是淡淡的看著窗外的飄雪。

為什么呢?感覺環(huán)兒和那人叫她姑娘時的感覺不一樣……那人喚她姑娘時,她有一絲羞澀和欣喜,現(xiàn)在卻沒有。

褒霄回到相府已經(jīng)接近子時了,花燈節(jié)也已進(jìn)入落幕。

相府中人一向是早睡,此刻已經(jīng)熄燈將近一個時辰了。

霄云軒的奴才丫鬟沒等著主子回來就提前熄了燈,不過這對于褒霄來說也不算什么事,畢竟想休息就要熄燈,沒什么規(guī)矩可言。

今晚的他心事格外多,褒嬛自打去了國學(xué)學(xué)院就很少回來,也不太愿意往相府寄信什么的,也不知此時此刻她在干些什么。

他輕輕翻了個身,突然想起今天遇到的那個女子,不由得想了很多。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錦帕這等貼身之物要還回去才好,不能讓他一個大丈夫拿著這種東西。

看她身著衣裳較為華貴,禮數(shù)言語皆是大家風(fēng)范,想來也應(yīng)是官宦子女或是商家小姐吧?

第二日,妘妗起了個大早,披了件衣服就坐在庭院中作畫。

妘北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走進(jìn)才發(fā)現(xiàn)真是自己的妹妹,坐在一旁打趣她:“今個兒小懶蟲起的倒挺早,往日里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的妹妹上哪里去了?”

妘妗不理會他的打趣,專心致志的作畫,時不時還抬起頭來看看雪景。

妘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湊過來看她畫的畫。

一帶面具的女子站在花燈人群中,一男子拉住她的手,隱隱約約嘴角好像還帶著一絲笑意,另一只手拿著一方錦帕,昏暗的花燈卻凸顯的二人極為明顯。

妘北驚奇道:“阿妗畫的極好!可是一對夫妻?”

妘妗手一顫,筆鋒突轉(zhuǎn),勾勒出花燈后的長亭悠悠,流水慢慢。

又不理我!妘北不高興了。“阿妗可是有了什么相思郎?平日里你可是只畫風(fēng)景然后題詩的!”

妘妗手又是一顫,這次不僅是手一顫,筆鋒也跟著一顫,略微停頓暈染出一攤墨跡。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題了幾個字。

元日花燈明暗疏聚,回首闌珊卻見……。

詩還沒題完,就放下筆蓋了章,接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妘北:“……”所以說……自家親愛的妹妹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不理他!

妘妗從長亭離開后就直接出了府,同樣是戴著一副面具,昨天戴的是上面繡了一副水墨的面具,而今天戴的卻是半面面具。

走到昨個兒被褒霄叫住的地方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期待的看向路的那邊。換來的卻是失望,路的那邊有人,卻沒有他。

“姑娘,原來你在這里!”褒霄驚喜的喊她。

妘妗轉(zhuǎn)身,昨夜那個模糊的身影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里。

她彎彎腰,行了個禮:“公子?!?/p>

褒霄連忙虛扶:“本來在下只是過來碰碰運(yùn)氣,不想竟然真的遇到姑娘了,著實是緣分?。 ?/p>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緣分二字竟惹得妘妗羞紅了臉,她輕輕吐了一口氣,多虧戴著面具,否則可要丟大發(fā)了!

“公子若不嫌棄,小女子請公子到一品芳茗品茶可好?”她認(rèn)真的邀請他,聲音中還有幾分拘謹(jǐn)和期望。

褒霄聽不出她的拘謹(jǐn),卻也沒理由拒絕,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這樣一來二去中,二人也漸漸熟絡(luò)起來,妘妗隱瞞自己的身份和褒霄成為摯友。

褒霄也只能從妘妗的學(xué)識和言語中知道她出自大家,卻并不知道是哪個大家,這種神秘感讓他心生好奇,不得其解就像憋著一口氣一樣難受卻緊張。

也越來越欣賞仰慕她。

桃花灼灼,三月飄香,他們二人共撐一舟,飄蕩在無邊無際的湖上。

妘妗高興的大笑,銀鈴般的笑聲讓褒霄心中充滿了喜悅。

她的裙帶隨風(fēng)飄蕩,白皙的面龐上沒戴面具卻攏了一層輕紗,若隱若現(xiàn)格外純潔。凹凸有致的衣裝和不堪盈手一握的蠻腰彰顯著她姣好的身材,修長的雙手此刻握著一卷書經(jīng),眼睛中的流光溢彩讓人不禁想上去摸一下……

妘妗不經(jīng)意回頭,看見褒霄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有些害羞,惱怒問他:“你看我干嘛?”

褒霄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入了神一般喃喃道:“我仿佛看到了天上的仙子……”

妘妗笑了:“別拿我打趣!仙子哪里像我這般貌丑?”

褒霄趁她不注意湊到她身旁,“在我眼中,阿妗才是最美的?!?/p>

妘妗一回頭看到他陡然放大的臉,猛的往后一退險些掉進(jìn)水中,僥幸逃過一劫的妘妗責(zé)怪的控訴他:“嚇?biāo)牢伊四?!?/p>

褒霄則是低著頭輕輕的問:“姑娘……”

妘妗仿佛感覺到什么,低低地回答他:“嗯?”

“我可以……”親一下你嗎?

還沒說完就被妘妗打斷:“可以。”

褒霄緩緩的湊近她的臉頰,輕輕含住她的雙唇,描繪著她的嘴唇,細(xì)細(xì)品味她的香甜,就像是最清涼甜美的糕點(diǎn)一樣,讓人欲罷不能卻又不想松開。

一會兒,妘妗靠在褒霄的懷里,微微喘著氣問他:“阿霄,我們這算什么呢?”

褒霄愛憐的摸摸她的頭,聲音愈發(fā)輕柔:“我會娶你,你會是我褒霄唯一的妻子。我愛你……”

妘妗聽了嘴角微微上揚(yáng),眼底的驚喜和依賴止也止不住的一瀉而下。

阿霄,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什么?我不同意!”褒霄憤怒的拍桌子,大聲嚷道。

褒獻(xiàn)甫看他,也帶了些薄怒:“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兒戲?”

褒霄聲音倏地沉了下去:“父親,兒子已經(jīng)有了喜愛之人,無法強(qiáng)求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愿?!?/p>

說完轉(zhuǎn)身而去。

出來以后他獨(dú)自倚在常與她見面的墻邊,淚珠不停從臉上滑落,他用力一拳檑在墻上,任由指縫間鮮血淋漓,絲毫也不在意。

“阿霄?”身后傳來她的聲音,他身形一僵,頓了許久才緩緩回過頭。

“啊!你這是怎么弄得?”她驚呼一聲拉起他的手,心疼的看著那些細(xì)細(xì)碎碎還在流著血的傷口,也顧不得此前出來要干什么了。

可能是剛哭過的緣故,他聲音嘶啞的不像樣,每說一個字都感覺撕扯的喉嚨就像一刀一刀割開一樣生疼。?“對不起……”

妘妗眼底的色彩逐漸黯淡:“……阿霄”

對不起,我不能履行對你的諾言;

對不起,我辜負(fù)你的好意;

對不起,我愛你。

她的淚水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為什么?”

褒霄看她流淚,無聲的流淚讓他心都碎了,恨不得將她摟在懷里輕哄,可他不能!他沒有這個資格!他深呼吸一口氣,淚水也如她一般止不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倉促的回頭,不想讓他看見如此狼狽的自己,只是說話,聲音中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我呢?我該怎么辦……”

身后卻沒有了他的聲音,就像身后沒有站著一個人一樣。

妘妗也無心去逼他,她覺得心里很難受,心很痛很痛……古書有云,情之一字,如何寫之?唯有用心。

她用了心,為何還是落得這般境地?

“褒霄,就這樣吧,留著我們最美好的回憶,留給對方最完美的自己,以后,你娶妻,我擇婿,互不干擾!”妘妗仍然沒有回頭,她知道,如果她回頭,就再也不會有這么決絕的話可以說出口。

說完她抬腳就走,她不想聽到他的回答,也不想……留在這里。

褒霄無力的倚靠在墻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懂,他都懂。

可他卻不能留下她。

阿妗……

半月后,相府公子大婚。

入夜。

新娘子被送來以后就一直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五個時辰了,新郎官卻一直沒來。

“咔嗒!”門突然被推開,相府的嬤嬤急忙看過去,“哎呀,新郎官可算是來了!我們新娘子在這里等了許久了……”

褒霄一身紅裝,眼底卻是沉沉的荒涼,他今夜喝了十五壇佳釀,醉的只能看到喜房一片鮮紅,刺痛他的眼睛。

阿妗現(xiàn)在在干什么?可是還在哭?

這半月以來,他雖不曾見過她,但聽旁人說妘家姑娘日日以淚洗面,日漸消瘦。

他那日看她離開,聽見路人叫她妘家小姐他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已經(jīng)失去她了。

“新郎官?”喜娘看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出生催促他。

褒霄這才回過神來,無神的看著這個喜房。“你們先下去吧?!?/p>

喜娘也沒見過這樣的新郎官,但她是收錢辦事,能省些步驟自然是好事,所以就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就下去了。

趕走了喜娘以后,他就坐在桌子旁,也不說話。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怎樣嫁到這里來的?!卑雠萘吮?,喝了幾口說。

像與新娘子說,也像是自言自語。

“我有一個很愛的姑娘,她長得很美,也很有才華,對我也很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些,可能是憋了很久,想要找個人來傾訴一下,不會讓他一直都很悲痛。

“我與她說的時候,她哭了。”

“我多么想把她摟進(jìn)懷里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可我沒有,也不能這樣?!?/p>

“她很好,若我一開始就沒有招惹她,是不是就不會看到她以淚洗面了?我最近總聽旁人說她日漸消瘦,想去看看她,可我走到她門口的時候,又近鄉(xiāng)情怯,狼狽的跑了回來?!?/p>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么痛恨我自己的懦弱無能?!?/p>

新娘子突然站了起來,聲音很像妘妗那般清脆:“既然這樣,你為何不悔婚?”

褒霄苦笑:“悔婚?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悔的了婚?”

“那便讓它過去吧,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相公了?!?/p>

褒霄垂著頭,看也不看新娘子。

新娘子卻自顧自的說起來話,“我也有一個很愛的男人,他對我也很好,也很有才華,我也是很愛他?!?/p>

“我是昨個兒才知道要嫁人的,我知道以后就被強(qiáng)行塞上馬車,然后來了這里?!?/p>

“那你為什么不悔婚呢?”

褒霄也抬起頭來,眼眶中的泛紅還未完全褪去。

“因為我愛的男人就在我面前。”

褒霄抬頭,仿佛看到了妘妗,他貪婪的看著她的身形,像極了他的妗兒。

“阿霄,是我,妘妗?!彼杨^紗揭開。

是的,她所言不假,她的確是昨個兒才知道嫁人這回事,也是被迫上了馬車,可她到了相府才知道,原來她要嫁的就是褒霄。

命運(yùn)就是如此奇妙,當(dāng)你心灰意冷時,它還是在轉(zhuǎn)動,將一切回歸原位。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相思意。

褒霄被這個驚天喜訊嚇得不知所措,妘妗走過來捏了捏他鼻子他才回過神來,緊緊的摟住她,聲音忽上忽下:“這是夢嗎?如果是,就讓我一直不要醒來?!?/p>

妘妗被他這一句話惹紅了眼,哽咽著說:“如果這是夢,我就陪你夢下去?!?/p>

“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好?!?/p>

摸魚小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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