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麻痹的神經瞬間清醒。
封鄴吃飯的動作也是一凝，他眼中神情變化莫測，最終將碗筷放了下來。
“我……”
他抬頭看了一眼干凈如同天使一樣的女孩子，然后回避似的撇開了眼睛。
“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你還沒有和她講清楚嗎？”
“我昨天和邱沅講了，只是她還沒給我回復。”
冷峻的聲音中有一絲縫隙，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許湛的問題。
昨天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在性質上已經不一樣了，現在他的頭腦還沒有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怎么處理邱沅的事，更加不知道和許湛以后怎么辦。
眼中浮現痛苦的神色。
一切都好像亂了套，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圍。
“阿湛，可以先不問在這個問題嗎？”
女孩子聽了這句話后，頓了一頓，然后眼中的光彩有些黯淡下來，她悶悶地答了一聲：“好。”
這個問題過后原本已經良好的氛圍被打破，兩個人誰都沒有心思再吃飯。
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再加上封鄴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所以凌霄提出要走的時候，他只是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思維最容易從每個你意想不到的角落鉆出來折磨人心。
封鄴越想越亂，垃圾桶里蜷成一團的白布似乎在無聲的嘲笑他做過的事，理智被逐漸淹沒。
對于邱沅的過度信任讓他連基本的判斷都失去了，他甚至沒有想到為什么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荒唐的事。
手指無意間觸碰到放在衣服里的手機，他不自覺拿出來劃開了屏幕，在寫著邱沅的電話聯系那一欄點了一下，半空中的手指猶豫不決，接著屏幕重歸黑暗。
他癱坐在沙發上，眼睛望著白色的天花板。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變得十分糟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種糟糕只是一個開始。
凌霄拿著空空的飯盒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像來時一樣腳步輕快，只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那雙靈動的眼睛此刻變得清冷矜貴。
在路過一個綠色的垃圾桶時，她眼睛都沒眨，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然而手上那只空的飯盒已經不見了。
空蕩的垃圾桶內因為擲入物品而發出哐啷的聲音。
這個過程正好被折回來的荊豫看到。
他站在另一條正對著的路上，看著柔軟的女孩子從來沒有過的神情，就像一位驕傲的公主，讓人不敢肆意褻瀆。
原本已經走了的荊豫在路上卻不由自主的想起許湛，連同邱沅和封鄴兩個人驚慌失措的臉，他越想心中越煩躁。
最后車子調轉回頭，他又走了回來。
卻沒想到剛好在路上碰到了許湛。
他踏出去的一步動作還沒有落到地面上，就看到女孩子面無表情，連停頓都沒有地將手中的飯盒扔進垃圾桶。
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種奇異的感覺并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因此他不能將這種感覺隨意解讀成疑惑，更深層一點，許湛真的……是許湛嗎？
他的疑問并沒有得到解答，因為女孩子很快消失在了視線中。
站在原地望著已經看不到人影的地方，荊豫停留了良久后轉身離開了。
他并沒有離開學校，而是去了教室。
或許他應該和許湛再過多接觸一下，才能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原本他折回來是想問清楚，對方和封鄴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依舊想讓許湛選擇退出，以目前這種局面看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即使不允許，現在的他也已經不想讓對方再和封鄴在一起了。
封鄴那樣優柔寡斷的個性，如果兩個人之間發生了誤會，受到傷害的只會是許湛。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從覺得邱沅和封鄴兩個人相配，到覺得許湛可能會受傷呢？
這個問題沒有在這個過程中出現。
或者說，從那次在封鄴的生日宴會上他有所意識到自己對許湛的感情時，就有意的克制住不讓自己想起。
為什么會這樣做，荊豫講不清楚。
等到他走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正好響起。
老師站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唾沫橫飛。
窗外正是陽光明媚，幾只雀鳥正站在樹梢頭上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
然而荊豫的注意力卻只被那一道從窗前走過的身影奪走。
清嬌的少女換了一身純白的衣服，同樣是白色的衣服，穿在邱沅和許湛身上給人的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前者表現出來的氣質是溫婉的知心姐姐，而后者則像是誤落人世的仙子。
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荊豫直接從班里走了出去。
班級與班級之間隔著寬道，荊豫叫住女孩子的時候，對方已經快要到自己所在的班級了。
凌霄腳步一頓，接著悠悠轉過身來。
她不再像是平時那樣一副純善柔弱的樣子，臉上似笑非笑。
少女的目光帶著些許清冷，她的視線在荊豫身上打量了一陣，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對方一樣。
然后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輕輕一笑，“學長叫我是有什么事嗎？”
“沒有，只是想問一下你和鄴之間怎么樣了。”
荊豫看著少女與平時不一樣的姿態，一時之間無法將面前的許湛同往常那位膽小害羞的女孩子聯系到一起。
他神情有些恍惚，隨即淡淡出聲，語氣還是那樣溫柔。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少女又是低頭一笑，陽光在她低頭的時候打在側臉上，渡上一層好看的光澤。
她慢慢走到荊豫面前，直到兩個人的距離只剩下一拳，“學長為什么總是這樣好奇我的事呢？”
荊豫的眼中只剩下了此時正站在自己面前，眼中含笑的女孩子。
對方說了什么他完全聽不見了。
平靜多年的心臟在此刻噗通噗通地以非正常速度跳動著，那快要抑制不住的感情似乎也要一同涌出。
“學長在想什么？”
對方向后退了一步，曖昧的距離消失，心臟恢復正常，連同情感也慢慢偃旗息鼓。
“在想你怎么換了一身衣服。”
明明中午在休息室的時候，對方沒有穿這一套，荊豫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不妥，好像之前并沒有失神。
“中午那件臟掉了，所以就扔了啊。”
凌霄說話的時候眼睛眨了眨，語氣里帶著一絲俏皮。
她這副樣子更讓荊豫覺得驚訝。
不對，這不對。
事情好像往更偏遠的地方發展了，當下不僅僅是邱沅和封鄴之間的問題，還有許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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