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榮苼循聲而望,這是她很熟悉的東西。
榮王世子喜好用人皮來做撥浪鼓的傳言她不知聽過多少。
外人只道是榮王世子有威武將軍府撐腰,加上皇上的刻意縱容,才會造成了榮王世子這般暴虐動不動就“剝人皮”的性子。
但只有那么幾個人只道,阮元卿并不是這樣的人。
而阮元卿也沒有想要澄清這留言的意味,反而還用更多的舉動,將這留言坐實。
傅榮苼右手撐在身后,咬著牙讓自己坐了起來。
“你…”阮元卿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扶一把傅榮苼,卻又想起了剛剛對她說的話,又收回了手。
傅榮苼當做沒有看到阮元卿的動作,徑直伸手將他掉在床上的撥浪鼓拿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撥浪鼓上面的畫栩栩如生,傅榮苼只需一眼便知道這出自誰的手。
阮元卿靜靜的看著傅榮苼,看著她手上的動作,看著她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撫過手中的撥浪鼓,看著她的目光里,滿是懷念。
“傅大小姐,你可知這撥浪鼓是以什么材料做出來的?”
傅榮苼抬眸看向阮元卿,繼而抿唇笑了一下,“坊間傳言,榮王世子的撥浪鼓,都是出自活人背上的一整塊皮制成。”
阮元卿微微挑眉,“沒想到足不出戶的傅大小姐也知道此事,傅大小姐對這撥浪鼓有何看法?不如說與本世子聽聽。”
傅榮苼知道,阮元卿這是想用這件事將她嚇住。
若是從前的傅榮苼或許還會相信,但她不是,她是新生的傅榮苼。
傅榮苼垂眸,手指一寸寸的摸過撥浪鼓,“世子的撥浪鼓,材質實屬上佳,這鼓身是由上好的黃花梨木所制,而這鼓面…”
傅榮苼頓了一下,隨即笑道,“鼓面我就不說了,世子心知肚明。”
阮元卿愣了一下,傅榮苼眼中的狹促之意太過明顯,使的阮元卿不得不多想,傅榮苼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傅榮苼將手中的撥浪鼓拿到眼前,輕輕晃動兩下,“世子的撥浪鼓當真是千金萬金都抵不上,連這兩顆連接彈丸和鼓身的絲線,都是用宮中御用的天蠶絲而成,更別說…這鼓面上還有世子親手所描畫的丹青。”
傅榮苼再次抬眸,對上阮元卿的目光,驟然笑的眉眼彎彎,“阿卿,我說的對嗎?”
阮元卿眼眸之中已然醞釀起風暴。
鼓身,鼓面,絲線,他都可以當做是傅榮苼見多識廣,但這鼓面上的丹青是他所畫這件事,絕不會超過三個人知道。
這個傅榮苼,又是如何得知?
眼見阮元卿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傅榮苼將撥浪鼓晃響,輕聲道,“阿卿,可以送給我嗎?我很喜歡它。”
阮元卿沉聲道,“你可知手中若是有了本世子的撥浪鼓,將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傅榮苼半坐起來,仰著頭看著阮元卿,抬起右手拉扯住阮元卿的袖子,輕輕搖動,刻意將自己的語氣放軟,“阿卿,給我吧。”
阮元卿目光深邃,幾乎要讓傅榮苼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阿卿,給我。”
傅榮苼攥緊手中的撥浪鼓,目光堅定的告訴阮元卿,今日,她一定要將這撥浪鼓拿到手!
“傅大小姐,本世子…”
“阿卿,我不喜歡你這般喊我。”傅榮苼嘴唇翹起,將滿心的不愿意告訴阮元卿,“你這般稱呼我,只會讓我覺得我們是毫不相干的人。”
阮元卿勾唇冷笑,“傅大小姐難道以為你我是相干之人?”
傅榮苼抿唇,低下頭很小聲的反駁著阮元卿,“你都給我的肩膀上藥了,怎么還能是不相干之人?”
阮元卿倒是沒想到傅榮苼會用這個理由,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傅榮苼說了。
畢竟,解了她中衣的是他,看見淺碧色小衣的是他,親手壓了傅榮苼肩膀強行上藥的人也是他。
若是真的說起來,傅榮苼算的上是與他有了肌膚之親,他理應對傅榮苼已經壞了的清譽負責。
但…
阮元卿瞥了傅榮苼一眼,見她還在把玩著手中的撥浪鼓,眉心又擰了起來。
這一切,太過巧合。
傅榮苼從出現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很蹊蹺。
阮元卿有太多的毫無頭緒。
“傅大小姐,帶你傷勢稍好一些,本世子便派人送你回去。”
“你要送我回去?”傅榮苼猛的抬頭。
阮元卿低頭,“理應如此,你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
“我不會回去的。”傅榮苼咬住唇,很是倔強。
“這可容不得你了,傅大小姐。”
“不許你叫我傅大小姐。”傅榮苼仿若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起來。
還未等阮元卿說下一句話,傅榮苼便從床上一躍而起,連自己的傷勢也顧不得,抬起兩只手便扯向阮元卿的衣領。
阮元卿以為傅榮苼惱羞成怒,要對他動手了,是以直接握上了傅榮苼將要拉扯上他衣領的雙手手腕。
可是,阮元卿猜錯了。
傅榮苼并不是想要對他動手。
而是…
借著阮元卿握住她手腕的動作,傅榮苼手臂用力向后扯,阮元卿一個不穩,直接撲向了傅榮苼。
傅榮苼唇角一勾,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隨即對著阮元卿的唇,親了上去!
柔軟的唇相碰的瞬間,阮元卿瞪大眼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