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然整個人還是懵的。
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天亮時分,一群人便闖進了暖苼閣將她抓到了刑厲堂,在對她進行了一番拳打腳踢以后,她便被按在了這里跪著。
然后,國公府的主子幾乎都出現在她面前,傅國公一直在逼問她,讓她說出傅榮苼的下落。
茵然茫然,她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啊?
難道小姐不在房間里嗎?
傅國公很暴虐的將桌子震碎的舉動著實讓茵然害怕,她就是一個整日在宅子里伺候小姐的丫鬟,哪里經得起傅國公這般刻意的威懾?
茵然對著傅國公叩頭,“請國公爺明察,小姐發熱三日昏迷不醒,昨日才醒了過來,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奴婢相信小姐剛醒定然沒有力氣能自己走出國公府,小姐,小姐許是…”
“出事了”三個字茵然沒有說出口,也不敢說。
小姐不在府里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小姐去了哪里?拖著剛剛才好的身體,小姐又能走去哪里?
傅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失蹤,這事若是傳出去,不僅是傅榮苼自己的臉面不好看,清譽保不住的問題,而是連帶著整個傅國公府都會跟著蒙羞。
傅國公此刻簡直想掐死茵然。
一個連自己主子都照顧不好,主子什么時候失蹤都不知道的丫鬟,要來何用?
“來人。”傅國公厲聲喊了一句。
門外的下人連忙進來兩個,對著傅國公彎腰拱手,“國公爺。”
“將茵然這個賤婢,拖出去杖斃!”
“是。”
“國公爺!”茵然的眼睛里滿是驚恐,她是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啊!
眼看著領命的兩個下人已經向她走來,茵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邊退邊搖頭,低低的抵抗著,“不要,不要,奴婢不想死,國公爺饒命,國公爺饒命!”
兩個下人背對著傅國公,面露可惜之色。
同在一個府中,他們自然對傅國公的為人很清楚。
府外的傅國公滿是贊譽,和善近人,與其他同僚的關系也相處的不錯,而在府內,傅國公確實專橫霸道,容不得別人有與他絲毫不同的看法。
府中更是立下了規矩,所有人都只能稱呼他為“國公爺”,哪怕是國公夫人亦是如此。
傅國公府的所有下人,都是賣身的死契,想要從傅國公府離開,除了死路一條,沒有任何的辦法。
兩名下人看著茵然,茵然年紀不算大,還是個伺候嫡出大小姐的,若是能安穩的在陪到小姐出嫁,便能離了這可以算是囚牢般的傅國公府。
唉。
二人無聲的嘆氣,看著茵然的目光也是滿含歉意,主子有令,他們不得不遵從,希望茵然能理解他們。
忽而,一人猛的竄上去一步,一手牢牢的按住茵然的肩膀,另一人緊隨其后,二人一起用力將茵然強行扣在地上。
“不,不要,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啊!小姐,小姐救命啊!”
“小姐,你在哪里,小姐你快救救茵然啊!”
茵然臉頰貼地,整個人以一種很扭曲的姿勢被按壓在地,加上因為心中害怕,茵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人在生死面前,總是很脆弱。
茵然哭的鼻涕眼淚橫流,但在場卻無人敢為她求情。
“啊!”茵然忽而大叫起來。
那兩個下人拖起了茵然的身體,想要將她拉出門去。
在即將跨出門檻之時,茵然伸出雙手死死的扣在門檻上,不肯松手。
在茵然左側的下人見茵然手指這般用力,眉頭一動抬腳便踩在了茵然的手指上。
“啊啊啊啊!”
茵然慘叫,不得不松開手。
手上沒有了東西,只得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
似乎是聽到了茵然的祈求一般,在茵然即將被拖下臺階之時,寂靜的院子里,淡淡的飄出了一句話。
“住手。”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進了這刑厲堂中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傅國公皺眉,沒有言語。
坐在傅國公身旁一直沒有反應的國公夫人長孫憐卻是動了動身子,抬起了一直垂著的目光看向門外。
院子里垂手侍立的下人們似乎是聽出了這人是誰,紛紛挪動著腳步,為來人讓出一條路來。
隨著下人們讓開的動作,門外的人緩緩走了進來。
來人一襲月白色長裙,很純凈的白色,上面一點女孩家喜歡的花色都沒有,再往上,三千青絲束起,以一支白玉簪固定在腦后,看起來帶著一分瀟灑。
她信步款款,不消幾步,便到了傅國公面前。
傅榮苼對著傅國公微微福身,“見過國公爺!”
傅國公將傅榮苼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才沉聲道,“你去了哪里?”
傅榮苼站直身體,臉上掛起一抹淺笑,“國公爺,為了夫人著想,國公爺還是莫要問了。”
“這怎么能行?”一直坐著的長孫憐忽而站了起來,然后慢慢的走向傅榮苼,最終在她面前兩步遠的距離站好,笑看著傅榮苼,“大小姐,不止是國公爺,我也很擔心你啊!大小姐若是不說出你的去向,我們怎么證明大小姐的清白,你說是嗎?”
傅榮苼沒有回答長孫憐的話,而是將目光對向她。
這個女人,這個上一世一直站在傅如意身后,算的上是害死她的半個兇手的女人。
傅榮苼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猛然握緊,終于,重新見面了!
傅榮苼勾笑,啟唇慢慢道,“好久不見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