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榮苼下了馬車便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的目光看著這座高墻大院,看似榮華無限,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這里,不過是一座華貴的囚籠罷了。
困住的是人身,走不出去的是人心。
多少人在里面明爭暗斗,用盡一切手段,只為了那微不可即的一點點希望。
傅榮苼嘆氣。
茵然悄聲問她,“小姐,你怎么了?”
“沒什么。”傅榮苼淡淡道,“只是覺得有些似是而非罷了。”
茵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沒有言語。
茵然在馬車上想了很多。
小姐的話她全部都聽了進去,一字不落,她知道自己很笨,也會給小姐惹很多麻煩。
但是她會努力,努力跟在小姐的身后,讓小姐沒有后顧之憂的。
說話之間,長孫憐帶著傅如意過來了。
“夫人。”傅榮苼輕點頭。
長孫憐早已恢復(fù)慣有的笑意,“如意。”
傅如意也知曉這里是哪里,沒有駁了長孫憐的面子,對傅榮苼微微福身,“姐姐。”
傅榮苼沒有絲毫意外,“妹妹。”
長孫憐瞧著面前這姐妹情深的二人,滿意的點點頭,“走吧。”
“是,夫人。”
“是,娘。”
長孫憐在前,傅榮苼和傅如意緊隨其后。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傅榮苼始終落后傅如意半步,微微垂眸,但背脊依舊挺的很直。
傅如意則是與傅榮苼相反,她微抬起下頜,雙手交握在肚腹之上,頗有些盛氣凌人的意味。
“傅國公夫人到~”
進入御花園的石門之時,有管事太監(jiān)向里面的人宣知來人是誰。
傅國公府還沒有站隊,自然會成為一些人眼中的目標。
皇后長孫楚作為舉辦桃花節(jié)宴會的主人,自然要對每一個人都關(guān)照到,尤其是這傅國公府,她妹妹還是這傅國公府的夫人。
長孫楚的身邊圍繞著幾位夫人,聽見管事太監(jiān)的話之時,便齊齊將目光轉(zhuǎn)了過去。
“皇后娘娘,您看這傅國公府上的姑娘長得真是標志啊。”
“是啊,瞧那裝扮,瞧那模樣,真真是好姑娘啊。”
“可不是,尤其是那身穿淺碧色衣裳的姑娘,不知道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
長孫楚臉上掛著淺淺笑意,似乎對幾位夫人的話并不在意。
長孫憐見到長孫楚,總算是露出了幾分真正的笑意。
帶著傅榮苼和傅如意上前對長孫楚見禮,“見過皇后娘娘,給娘娘請安。”
長孫楚連忙扶起她,“自家姐妹,不必多禮。”
長孫憐笑,“禮不可廢,姐姐是皇后,妹妹理應(yīng)見禮。”
“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許這么多禮。”長孫楚拍拍長孫憐的手,繼而目光微轉(zhuǎn),“這兩位便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了吧?”
“是啊。”長孫憐應(yīng)聲,隨即側(cè)過身,“榮苼,如意,還不快見過皇后姨母?”
傅如意款款而出,“如意見過皇后姨母。”
長孫楚笑笑,“起來吧。”
“謝過姨母。”傅如意抬眸,悄悄對傅榮苼挑了挑眉,很是得意。
傅榮苼當做沒看見一般,上前一步對長孫楚福身,“榮苼見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歲千千歲。”
長孫憐和傅如意臉上的笑容同時一僵。
長孫楚暗自點頭,抬手將傅榮苼拉起,然后細細的打量著傅榮苼,這越看越覺得滿意得很。
傅榮苼不卑不亢,臉上帶著淺淺笑意,既沒有刻意的討好,也沒有害怕的退縮,只要接觸到傅榮苼的面容,任是誰都會覺得很舒服。
長孫楚道,“榮苼怎么如此見外?你母親是本宮的妹妹,你跟著喚本宮一句姨母便是。”
傅榮苼欠身,“多謝皇后娘娘厚愛,榮苼銘記在心,但禮不可廢,娘娘是一國之母,榮苼不敢當。”
長孫楚笑著對長孫憐道,“這大小姐真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是啊,妹妹也覺得榮苼是個好的,呵呵。”長孫憐盡量讓自己的面色不那么難看,努力的笑著。
傅榮苼被長孫楚夸贊了也沒有自視過高,再看看傅如意,不過是喚了一句“姨母”,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兩人相比,好壞立竿見影。
傅如意不高興了。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就是能讓別人知道她不高興了。
距離傅如意不遠,有兩位小姐,似乎是感覺到傅如意的不高興一般,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默默的走開了。
傅如意看著傅榮苼的目光晦暗不明。
不過是一個孤女,也敢與她在皇后姨母面前爭寵?
孤女,這就是在傅如意心里對傅榮苼的看法。
生母死了,父親對她又沒有過多的關(guān)心,在傅如意看來,傅榮苼不過是因為還姓傅,才能繼續(xù)在府中生活。
她若是識相,應(yīng)該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就好,而不是占了本應(yīng)該屬于她的風頭。
傅如意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慢慢握緊,盯著堵榮生的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是恨意。
傅榮苼恍若感覺到一般,偏過頭看著傅如意,“妹妹怎么了?”
傅如意淺笑,“沒事,只是看著姐姐的背影,恍若驚覺姐姐竟然已經(jīng)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但姐姐卻連婚事都沒有定下,妹妹有些憂心。”
“哦?傅大小姐竟然還未有婚配?”長孫楚瞥向長孫憐,“二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眼見長孫楚眸色微變,長孫憐只得應(yīng)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