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慈悲……”

時空戰場之上，無垠的透明虛空幻滅閃爍，深邃的時空裂縫延伸向無窮世界，陸離張開雙臂，一縷縷光芒從他的神體中逸散開來，填補進幽暗不可見底的裂縫中。

他用力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沙啞：“這就是你所謂的慈悲？”

半晌過后，他緩緩側過臉，看向背后的燈火輝煌：“嘿，慈悲！”

話音落下，他突然伸出食指，朝面前衣衫襤褸的和尚點了下去。

“嗡。”

隨著他的動作，整個宇宙都顫抖了起來，像是一個膨脹到極致的氣球，虛空邊緣極速的顫抖著，好似下一刻就會爆炸開一樣。

“以生命的逝去換取生命的重來？”

陸離冷笑道：“若這就是慈悲，那我就是罪孽。若這就是佛祖，那我就是魔王！”

虛空撕開錯亂的曲線，呈現出詭異的交集，卻不傷世界，向前方的襤褸衣衫收縮下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空洞是宇宙的傷口，同樣也可以是宇宙的武器！

每一位六星真理，都是印在宇宙中的一片傷痕，將宇宙吞噬成一片片空洞。

空洞席卷，便是真理降臨。

以宇宙真理為武器，眨眼間，整個宇宙都朝爛陀生壓了下來。

“毀掉曾經的原點，開辟屬于佛門的至高世界，再造萬界輪回，許眾生以來世，這才是真正的慈悲。”

面對陸離的攻擊，爛陀生依然雙手合十，寶相莊嚴，不閃不避，朝陸離莊嚴一禮。

詭異的是，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大空洞缺在他雙手合十的瞬間松開，錯亂的曲線像是倒放的光影，在無盡的錯亂之后重回平靜。

剛剛的一切恍然如夢。

大空洞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作為一道傷疤刻在宇宙的弦上。

陸離幾乎驚叫出聲來：“你竟然度過了第二衰？”

唯有度過真理逆亂之人，方能重新逆轉時光歲月，倒流天地劫法，將真理之痕推倒重來！

這是只差一步，就能與天地同壽的六星第二衰！

這樣的境界，距離將整個宇宙拖入衰劫的第三衰只差一步，自開天辟地以來，也不過十指之數！

就算是陸離背靠系統，也不過剛剛度過第一次衰劫，天地劫法。

“果然，不愧是未來佛祖么？”

陸離苦澀的想到。

“慈悲……”

爛陀生口宣佛號，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逸散而出，朝無盡虛空涌去：“若不能逆亂真理，將生機與死意融合，又如何能再造時空，重開輪回？”

金光瞬間充斥了整片空洞。

他手中頓了頓，仿佛在朝陸離點了點頭，像是自問自答：“大都督隕落于青帝之手，還有誰能幫你？”

“若不是她與青帝同歸，你早已經死了。”

言語之間，金光就已經蔓延遍了整個宇宙，然后絲絲消散在宇宙中。

不，不是消散，而是融合。

唯有將真理融入整個宇宙，才有機會重開輪回，再造時空！

“不，她還活著！”

陸離咆哮出聲來：“青帝已經獨斷萬古，她的投影依然留在歷史中，待我度過三衰，便會重新帶她回來。”

爛陀生再次頷首，帶上了一絲莫名的笑意，那慈悲的面容在無盡的金光中卻更顯妖異，仿佛由佛入魔，又仿佛化佛為魔。

他已經佛魔合一。

“可你沒有機會了，祖庭自身難保，一旦青帝重回巔峰，就能收束過去的時光，徹底磨滅她的一切痕跡。”

五行道人重生，輪回道人再世，青帝復活，神話時代三大劫掙脫了無盡枷鎖，已經不可能有人阻止他們了。

這是度過了三衰，只差將宇宙坍縮成原點就能證的永恒大羅的存在。

他們早已收束了過去的時光！

“若我能重開輪回，也可借輪回之力體驗創生之力，有望度過三衰，永恒自在。”

爛陀生說著，破爛的袈裟開始碎裂，朝陸離涌了過來。

陸離神情巨變，徹底消散在爛陀生面前，再無絲毫痕跡。

“嗯？”

爛陀生微微一動，金光大放，卻無絲毫所覺。

“不在此，不在彼，亦不在中間。”

他突然笑出聲來：“可惜了，施主，非相非非相，不過如此。”

以他的境界都尋找不到陸離，只有一個解釋，陸離已自隱于整個宇宙。

唯有如此，他才尋找不到陸離的蹤跡。

但相對應的，陸離也與世界再無關系，他的真理已經獨立于整個宇宙，再也無法對整個宇宙造成絲毫影響。

他只能憑借本能的推測，在最合適的時間重現，阻止爛陀生“血祭”世界，重開輪回。

這位未來佛祖，早已猜到了陸離的應對方式！

“果然……”

他嘆了口氣，然后沉默片刻，突然口宣佛號，金光猛的凝固下來。

“慈悲，慈悲……”

然后他看向宇宙盡頭：“輪回重開，一切都有機會重來，這才是最大的慈悲。”

然后雙手合十，在無盡的金光中映照出一尊金身，低聲笑到：“可惜，要以現世為祭。”

轟！

這道金身凝聚到極限的一瞬間，轟然朝宇宙的某個角落沖去。

“你敢！”

宇宙盡頭，一尊更為龐大卻黯淡的金身幾乎同時投影出來，壓碎了整個星域，正面迎向爛陀生的光芒。

“輪回道人，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爛陀生低語一聲：“想毀滅我的世界？就憑你？”

他的金身被更加巨大的金身碾碎，嘴角一絲鮮血沁出來，卻低低笑到：“你果然中計了。”

宇宙盡頭，那一尊龐大的虛影微微沉默，像是才反應了過來，然后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爛陀生的“入魔”，只是為了將他的真理打入整個宇宙，與自己融為一體，拖著自己，讓自己永無超脫之機。

諸天萬界，不可能有第二道輪回，爛陀生占據了輪回的起點，輪回道人就不可能走到輪回的終點！

爛陀生釋懷低吟：“無妨，你已經獨斷萬古，我的投影也會留在歷史中，總有一天，會有人為我們算總賬。”

“何意那里已經坑過你們一次了，為什么你們還會中計呢？”

那一柄黑金鳳翅槍，已經打碎了青帝的大道侖音。

“吸收了我的金身，你永遠不可能圓滿。想徹底殺了我，等你收束了過去未來，再來歷史之中吧！”

金色的血液從嘴角流下，爛陀生看著越來越清晰的巨大金身，兩者只差一絲就會融為一體，嘴角扯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像是有點難為情的罵到：“煞筆。”

然后他笑的前俯后仰：“罵出來感覺真爽。”

轟。

金光爆發，卻再也無法收束回唯一，化成飄絮消散于諸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