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在月支并未停留多久，就踏上了返回西北的路途。依舊是一個人，和一個雇傭的車夫，顯得有些孤孤零零的。

不過還沒有啟程多久，大約只兩個時辰的路程，馬車就突然間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邊出聲道：“姑娘，前面有位公子攔在了車前頭。”

公子？離落掀開車簾。

離歌就站在正前方，一臉笑意地看著離落。

“我正好也要去西北，不如載我一程？”

“姑娘，”雖然面前青年衣衫華貴，可是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出現(xiàn)在這荒郊野嶺的，難保不是什么壞人，當(dāng)然，若這姑娘認(rèn)識的話就當(dāng)他想多了，可是，除非是親人或夫妻，否則這孤男寡女的共乘一車可是會損了這姑娘的名節(jié)的，姑娘生的貌若天仙，可千萬不能被人玷污了名節(jié)才是。

雖未說出內(nèi)心的思想活動，但車夫眼神中的勸意卻實(shí)實(shí)在在地存在著，一點(diǎn)都沒有掩飾，離落本就沒想同意，這車夫的好意她也就心領(lǐng)了。

“離歌王子若想去西北，多的是人與你同行，我這馬車小，還是算了吧。”

“離落。”他走近馬車，聲音輕柔，那名車夫還沒從離歌身份中驚醒過來，眨眼間就倒了下去。

離落向來看不慣這種隨意傷害人族性命的事，她跳下馬車，伸手去觸碰車夫你鼻息，還好，并未下狠手，語氣卻仍是不客氣道：“我不同意是我的事，你傷害人族算什么！”

“你知道我成為天道這些年壓抑最多的是什么嗎？”毫不關(guān)聯(lián)的話語。

“是戾氣。”他自問自答。

離歌鉗住離落的下巴：“我最近是不是脾氣變好了，讓你可以隨意忤逆我的決定。”

“離歌！一味地聽你的話的，是奴仆，你若是想要，去找一個便是了，可若因?yàn)槲也幌肼犇愕脑挾屇銈宋遥阋嘈盼遥阋步^不會好過！”離歌的脾氣離落實(shí)在有些受不了。既然不希望她的忤逆，又何必總出現(xiàn)在她身邊。

“你是想用上次蒼瀾神君的話來威脅我？”他道，“你們天界的確有讓我重新融入天道的方法，可是現(xiàn)在你們不會這樣做，你們還需要我的存在，甚至可能還會需要與我合作，只要楚千仞和洛梓清的故事沒有完結(jié)，我就不能消失。”離歌絲毫不懼。

“是，你說的對，可是如果你如此對我，就算我忍了，蒼瀾若是知道了，你確定他能忍？你確定蒼瀾不會因?yàn)閾?dān)心的的上海而將你重新融回天道？讓楚千仞和洛梓清有一個完美結(jié)局的方法不一定只有一個，只要有其它方法，就總能找到，可是危險不除，必有后患！”

離歌掐在離落下頜處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地用勁，看著離落雖然疼痛卻仍舊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軟弱的眉眼，他突然間笑了。

“我們各退一步吧，離落，我保證以后不會傷害你，也遵守你的話，不傷害人類，但是，你得答應(yīng)讓我上馬車，與你同行。”手一點(diǎn)點(diǎn)地松開。

終于沒有了桎梏，可是下頜處仍然隱隱作痛。

離落的語氣毫不客氣：“我不相信你。”

“嗯，這樣啊，”離歌似乎在思考，語氣卻有點(diǎn)戲謔，“算了，那當(dāng)我沒說這句話。”

“離歌！”離落道，“你以體內(nèi)神魂發(fā)誓，不傷人族，我便信你。”

“不傷？”離歌道，“離落，你可是太久沒有到人族來了，忘了人族的狠，這些人族狠起來可比天界的神還要狠，不傷？這種誓我可不會發(fā)。”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

“發(fā)誓可以，但是要把那個“殺”換成“傷”，”離落猶豫片刻，“可以，不過車內(nèi)沒有你的位置，你若是要與我同行的話，就勉強(qiáng)你做一下車夫吧。”

離歌最后還是與離落同行了，車夫被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臨走前，離落還放了些銀子在身邊，就當(dāng)作他們買下了這輛馬車。

離歌也同意了離落那看似無禮的要求，車夫啊，想想這個，離歌就覺得憋屈，想他縱橫神界和人界多少年…好像也沒多少年，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應(yīng)該有好多年了吧。給一個神界的小丫頭當(dāng)車夫，他的英明神武啊，就這樣毀了。

他有些無奈地拿起鞍繩，駕馬的那一刻，動作竟異常地熟練。離歌自己都不知道他動作為何會如此熟練，最后，他只能自動歸功于他可能天賦異稟的緣故。

……

“趕了一天的路了，休息會吧，”雖然離歌并不是人類那種瘦弱的小身板，也并不覺得有多累，他還是問了一句。

“停下吧。”離落道。然后跳出了馬車。

天已經(jīng)黑的只能看見微弱的光亮，四周也不是什么繁華的城鎮(zhèn)，反而顯得有些荒涼。

離歌微微動了動手指，一簇火焰就跳躍其上，隨意地運(yùn)用功力在周圍的大樹上折了一些樹枝，將就著堆在大樹旁，然后點(diǎn)燃。

“這周圍也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你還是去馬車上吧。”

“你現(xiàn)在是人類的身體，是需要食物和水的，你可備了，沒有的話，我去周圍給你弄點(diǎn)。”

離落沒想到離歌竟然會關(guān)心她，她道，“放心吧，一路上的飲食我都備好了，至于晚上，我還是去馬車上睡吧。”

只見離歌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來：“給你吧，若沒有這個，你晚上怕是會著涼。”

離落知曉離歌說的是實(shí)話，這次也是他出門的時候考慮不周，這個好意，她領(lǐng)了。

她接過斗篷的時候，還聽到離歌絮絮叨叨地說道：“人類的身體，真是瘦弱啊。”

離落失笑。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平安無事地趕路，不過，離落倒是漸漸覺得，離歌這人，其實(shí)心地并不壞，有的時候，只是嘴狠了一點(diǎn)，嚇唬人罷了。

已經(jīng)快到西北的地界了，要不到兩天，他就能到達(dá)西北，和楚千仞他們會合了。

離落有些想蒼瀾了，蒼瀾也真是的，之前說好了會經(jīng)常到人界看自己的，這都多久了，就沒來看過她一次。

馬車再一次突然間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