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已定。
“千仞,你不覺得可惜嗎?”奔馳的駿馬背上,坐著兩個人兒,一男一女,前面的是洛梓清,后面一邊半摟著女子,一邊騎馬的是楚千仞。
“可惜什么?”
“千仞,你有想過要做大王嗎?”
楚千仞沒有騙她:“在遇到你之前,想過,”他道,“不過那時的我,只是因為母后的關系,覺得王位本就該是我的。”
“直到遇見了你。”
洛梓清心生歡喜,卻還是故意問道:“你說什么?我聽不清。”
楚千仞笑,對著前方廣闊的草原喊到:“直到遇見了你,我才知道人活著也不是只為了權力,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千仞,你悔嗎?”
“不悔!”他總算能大聲說出與前生截然不同的話語,因為,此生,他的確不悔。
“我也不悔!”
“清兒,往后,沒有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只有我們兩人的相濡以沫可好?”
“好,”洛梓清覺得這一刻的心情是任何時候都比擬不了的,“只有我們兩人。”
她又調皮地道,“不過,你要是對我不好的話,我就回北恒。”
“怎敢?”
飛躍的馬已經不知什么時候速度慢了下來,直至完全停下。
楚千仞翻身下馬,將一只手遞給了洛梓清:“清兒,下來吧。”
“到了?”
“對,到了。”他牽著她,“到我們的家了。”
洛梓清的夢想是自由自在,看遍天下所有的風景,那他就陪她,這里,是第一站。
洛梓清推門,房子并不大,卻處處充滿了地域特色,洛梓清很喜歡這里,準確地說,是很喜歡每一個他們共同的家。
“清兒,喜歡嗎?”楚千仞在一旁注意著洛梓清的神色,因為他們要待在這里的時間并不長,楚千仞就沒有租特別大的房子。
“喜歡。”洛梓清墊腳,雙手搭在楚千仞的肩膀上,“楚千仞,我好喜歡,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喜歡。”
洛梓清的動作讓楚千仞愈加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洛梓清的面龐還有那個水潤的唇瓣,他終是忍不住,低下了頭,輕輕地吻著她,仿佛這一刻直至永遠。
……
“人界的一切,總算結束了。”天界梧生院中,太白仙君嘆道。
“不,沒有結束。”司命星君否定,“人界的領域沒有得到統一,就不算結束。”
“可是那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要等人族統一,說不定楚千仞和洛梓清早已經死了。”
“不,那是楚千仞的命理,”司命道,“如果做不到,離落女君的魂魄就沒有完全養成。”
太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七千萬年前龍崖和離歌能做到,七千萬年后他們一定也能做到。”
離歌回了神族后,就將當時在往生鏡所看到的一切告訴了太白,司命還有蒼瀾。
“有的時候,我倒是希望他們做不到,這樣,一切就會與當年不一樣,結果也會不一樣吧。”
雖然這么想很自私,可是三個人的性命和一個人的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的清的。
“司命啊,”太白道,“凡事不要太絕對,雖然從目前來看,現在的事就是當年事情的重演,可是不同的是,我們已經知道了如果繼續按正常思路做下去,會發生什么,那我們換個方式就是了。”
“說的簡單。”司命斥道。
太白哪里不知道,要做到談何容易,只是當時從往生鏡透出的回憶中感受到的力量,就已經強的可怕了。
“蒼瀾神君和離歌前輩呢?”
“這幾日一直在在蒼離殿閉關,好像是為了去虞川做打算。”
“虞川!”太白明顯大驚,這個只出現與神族典籍中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
“好像是吧,”司命也有些不確定,“蒼瀾神君之前拜會了望君亭上的前輩,好像是那位前輩指點的。”
“那也難怪。”虞川這個地方,如果沒有人指點,應該沒有人能夠找到吧,不過離歌前輩也活了許多年了,他應當也知道。
其實不然——
“你不知道!”蒼瀾明顯很驚訝。
“我怎會知道,我雖生于七千萬年前,可那時的神族,已經不在虞川了。”
蒼瀾皺眉,這樣一來,豈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虞川的具體方位,那位老前輩倒是可能知道,可是卻沒有一點告訴他的意思。
離歌一看就知道蒼瀾在想什么:“不要想了,儒生應該知道。”
“儒生?”
離歌解釋:“就是望君亭的那個家伙。”
蒼瀾默。
“算了,我去拜會一下他吧,我與他可是有七千萬年沒見了,不過那個家伙雖然本事很大,卻是個老頑固,我只能盡力而為。”
……
望君亭。
離歌踏上這片土地,望著在這空曠之地孤獨屹立著的亭子。
儒生,你后悔了嗎?
“你來了。”蒼老的聲音傳來。
“這么多年不見,你怎么成了這副鬼模樣,你不是慣會明哲保生的嗎?現在這副模樣是做給誰看。”
“離歌,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你還是恨我啊。”
“你不也恨自己嗎?”
老者苦笑:“我為何要恨恨自己?”
“那你在這建個望君亭給誰看,望的是誰,是你自己嗎!”
“我不想和你吵。”當年他們吵了一架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重逢之后,他不想重復當年,“你來,是為了虞川的事吧。”
“看來你早就算到我會脫離天道,”離歌冷笑,“所以你故意不告訴蒼瀾,是為了讓我過來見你一面。”
儒生沒有否定:“龍崖已經轉世,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龍崖了,可是你不一樣,你還是離歌。”
“是否轉世有那么重要嗎?”
“一旦經過轉世,靈魂就沒有那么純粹了。”
“可是他和離落的感情仍然很純粹。”盡管不想承認。
“那才是最不應該純粹的部分!”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沒必要在這里和你多費口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那個印象里善良的儒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真是,不想和他說一句話。
離歌轉身就走。
“去葬龍淵崖底看看吧。”他終于妥協,可是離歌沒有絲毫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