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千雨想到這,驀地坐起身,走到軟榻一側(cè)的穿衣銅鏡前,看著自己的面頰,經(jīng)過幾天的敷藥,黑眼圈已經(jīng)散去,鼻梁的腫也消得差不多了,就是還有些微的紅,手壓上去還有些疼,不過還好鼻梁沒碎裂。暮千雨不由苦笑道,那小子下手還真是狠啊,那么小的拳頭怎么會(huì)有這么大的力氣?
燕藜,寧采臣,我暮千雨記住你們了,他日我必血此仇!
如今和親的事與文景帝商討得也差不多了,大燕國如今適齡的公主就剩錦繡公主而已,只是看文景帝那樣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將將錦繡公主嫁到日暮國啊。聽說那錦繡公主刁蠻任性,也不怎么國色天香,也罷,就算你愿嫁,本皇子還不一定愿意娶呢,本皇子權(quán)且看看你大燕國搞些什么名堂出來!
暮千雨取過衣架子上的藏青色錦袍自行穿上,出了尚春宮,屏退文景帝派給他的婢女及自個(gè)帶來的內(nèi)侍,獨(dú)自移步尚春宮外的一處湖泊,走過九曲回廊,來到湖心的八角小亭,倚欄坐了下來。
這天也暖了,湖泊四周垂柳已經(jīng)發(fā)出嫩芽,就像美人懶著的腰肢,搖曳生姿。湖中睡蓮綠意盎然,很是喜人,偶能瞧見游魚嬉戲于蓮葉間,那么自由,那么安寧,那么的自得其樂。這在日暮的皇宮中是永遠(yuǎn)都不可能瞧見的景象。
暮千雨四下打量著這尚春宮外的景致,亭臺樓閣,假山飛瀑,名花異草,無不顯示出大燕的富庶與招搖。難怪自己的父皇每每提及這大燕國,眼里都的金光灼灼。
呵,尚春宮、尚儀宮、太和殿、景和殿、羅浮廣場、漠城、幽州……
遲早有一天,我,日暮國的二皇子暮千雨定會(huì)率日暮國百萬鐵騎,踏遍你大燕的每一寸土地!
近日里,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宦家庭里無不憂心忡忡,寢食難安。為何?因?yàn)榛屎蟛辉敢庾约旱呐畠哄\繡公主嫁到日暮那蠻荒之地,傳了懿旨,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適齡女子須得悉心打扮,參加明日在南郊太子別館里開設(shè)桃花宴,選出一位封為郡主,代錦繡公主和親。
阮文淵作為大燕國一品大元,自是得身先士卒、首當(dāng)其沖。現(xiàn)如今阮家適齡女子有兩位,一位是三夫人的小女兒阮碧煙,一位是阮家大公子阮鳴的二女兒阮紫靈。
阮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三十幾口人團(tuán)團(tuán)坐在大廳之上。
阮碧煙哭哭啼啼的走到坐在上首的阮文淵跟前,搖著他的手臂道:“爹爹,煙兒不愿意嫁到日暮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去,您去同姑姑說一聲,她是皇后,她定能給煙兒作主的。”
“唉,煙兒,你姑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咱家你和靈兒兩個(gè)須得去一個(gè),如今你抓鬮抓到了,也是沒辦法的事。”阮文淵嘆氣道,“何況并不一定選得上你啊。”
“老爺,萬一選上了呢?你就舍得碧煙嫁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吃苦受累,終身不得見?”三夫人滿面淚痕的走到上位,摟著女兒哭了起來。
這時(shí),坐在左首的二夫人想起什么似的,一聲咋呼,道:“文妹妹,我們怎么把那人忘了?那孩兒也有十歲了吧?”
聽見這話,三夫人文秀頓時(shí)止住哭聲,道:“對啊,那孩兒也十歲了,不如就讓她代煙兒去參加百花宴。”
除了大夫人以外的其他人莫不是聽得一頭霧水,阮文淵更是蹙著眉,微怒道:“胡鬧,怎么可能請人代替?且還是個(gè)十歲的孩子?這傳出去是欺上之罪。”
并坐在阮文淵身側(cè)的大夫人側(cè)頭望著他,溫婉的道:“老爺,她們說的是魏蕓娘的孩兒,同是你的孩子,算不得欺上。”
三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夫人,不迭的點(diǎn)頭附和道:“是啊,老爺,算不上欺上。”
阮文淵驚異的左看看,右望望,顫聲問道:“我還有個(gè)孩兒?為何都沒人告訴我?”
大夫人低了頭,聲若蚊蚋的道:“我們忘記了。”
二夫人三夫人對望一眼,亦是低頭下頭去不敢言語。
“好哇,真是好哇!瞧瞧我的好夫人們!”阮文淵氣得胸脯激烈的起伏著。
阮碧煙趨前撫著阮文淵的胸膛,梨花帶雨的說:“爹爹,您別怪大娘她們,您自己不是也忘記還有四娘那個(gè)人存在么?”
阮文淵看著阮碧煙,頓時(shí)軟了下來。是啊,自個(gè)不是也忘記還有魏蕓娘的存在么?哪有資格說她們?
“爹爹,您最疼煙兒了,對不對,您就讓那個(gè)妹妹代我去,好不好?橫豎她都是個(gè)濺命,到日暮國能更快的適應(yīng)那的生活的。”逮到這樣個(gè)機(jī)會(huì),阮碧煙哪里會(huì)放過?
“煙兒,她才十歲,就是個(gè)子也不足啊。”畢竟沒有相處過,感情淡薄,阮文淵雖是松了口,卻又想到另外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