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蘇薇薇抬頭,瞥了眼緊緊護住自己食物的麗莎,再看看那個比麗莎還要緊張的小男孩,出聲問道:“有的。有什么事嗎?”
男孩身上的衣衫雖然整齊,但是有一些不合身的,長長短短的袖子草草地扎在一起,兩腳站在廚房之外,雙手抓著門框,仿佛怕里面的人把他抓走似的。
見蘇薇薇望向他,男孩似乎更加緊張了,結結巴巴說了一句話,聲如蚊蚋。
蘇薇薇:“……”
聽不清的蘇薇薇站了起來,走向了小男孩。
蘇薇薇每前進一步,總感覺小男孩好像更發抖了……
莫名遭到嫌棄的蘇薇薇停了下來,聲音放柔,笑容如沐春風:“麻煩你在說一遍呢,因為剛剛風太大了,我沒有聽清哦?!?/p>
見蘇薇薇停下來,男孩終于不再發抖,稍稍冷靜,語句帶了點流暢:“我是來傳話的,馬丁教士找你們有事。”
說罷,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馬丁教士?誰?。磕械慕淌??是昨晚上在那個“患難之交”上首的人嗎?
“?。∥蚁肫饋砹?!”麗莎一拍腦袋,大叫一聲,三兩下舔干凈碗,撂下碗就朝蘇薇薇跑來,有一種發現了什么重大事情的喜悅,走路間,腳下虎虎生風,“我想起來了他是誰了?”
蘇薇薇就怕麗莎摔倒,伸手扶了扶,聞言顯得異常配合,歪了歪頭,語笑嫣然:“想起來什么了?”
麗莎語調急促:“就是他,昨天晚上,在餐桌上的人,一直不出聲我差點把他忘記了。他肯定也是跟著那個鄉下來的小母牛一起的!薇薇,你說,他假傳馬丁教士的話是不是想害我們?”
蘇薇薇: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乘機又摸了一把毛星人腦袋的蘇薇薇一臉嚴肅,在麗莎不解目光注視下,淡定開口:“馬丁教士傳喚我們,一般是在哪里呢?如果在他的房間,我們就不去了。這樣就算那個小男孩想害我們……”
“不,是他們兩個!那兩個人都是一個地方來的,是他們想害我們。”麗莎強烈糾正。
“好好好,這樣就算他們想害我們也沒有辦法。新的一天開始了,按理說,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是跟光輝之主祈禱。我們現在去禱告室作祈禱吧。那么,就算是那小,就算是那個男孩傳話是真的,去給光輝之主做祈禱是最重要的。這是我們的功課呢?!?/p>
麗莎一臉信服,不過想到祈禱,臉上的笑容展開:“是啊是啊,那我們快點去吧!我還要等著給光輝之主禱告呢!”
最好請光輝之主降下神諭,諭旨就是齋戒日可以多吃飯!反正光輝之主祂老人家有那么多慶祝的節日了,少一些齋戒日也可以的嘛!還有,讓麗莎多多存一些錢吧!
懷著小心思的麗莎,急竄竄地拉著蘇薇薇就往禱告室跑去。
飛奔的兩人卻沒有留意到,在走道的另一邊,一個默默觀察她們的人,正在氣得跺腳……
“哦?”馬丁教士板著一張棺材臉,語調看不出喜怒。
娜塔莎點點頭,添油加醋:“馬丁教士,我是親耳聽到她們兩個這么說的呢!說什么馬丁教士的傳話不需要聽呢……”
“所以,她們兩個現在在禱告室?”馬丁教士并沒有相信娜塔莎的一面之詞。
“額,是,是的……”
“下去吧……”
“啊?馬丁教士,您不準備責罰她們嗎?她們可是藐視您的威嚴!”娜塔莎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心里有些不滿。這不滿,直接表現在言語上。
面對不依不饒的娜塔莎,馬丁教士也是惱怒了,沉著一張臉,拉長了聲音:“藐視?沒腦子的蠢貨!下去吧!”
“是……”娜塔莎已經在來的路上充分領會了馬丁教士的暴躁脾氣,當下不敢再多言,行了禮后,委委屈屈地下去了。
馬丁教士摩挲著手里早在幾年前就獲得的銀制圣杯,有些動搖,銀圣杯也是好不容易獲得的,金圣杯是不是遙不可及呢?不,不會的。光輝之主會佑我一路前行的!
想到這里,馬丁教士永遠都是一副棺材臉的表情上出現了滿意的神色。隨即,這一絲滿意立即轉化為了惱怒!蠢貨,難道我還能冒著“冒犯光輝之主”的危險去禱告室揪那兩個豬玀出來嗎!
藐視?誰能藐視我!誰又敢藐視我!
想到這里,馬丁教士懶洋洋開口:“杰克?杰克!”
“來了來了,教士先生?!迸c娜塔莎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杰克,早就在幾人被關禁閉的時候,抓緊機會,向馬丁教士表達了他的決心。
馬丁教士雖然面上不恥貴族的那些做派,但是行動上卻效仿了。他收了杰克以便傳喚后,讓杰克當了他自己的侍從,還務必讓杰克改口成為他為“先生”。
杰克一改第一天的衣衫襤褸,換上了馬丁教士賞賜的衣服,這也是因為他向馬丁教士“表決心”的結果。
對此,杰克是滿意的,至少已經做到了吃飽穿好的結果呢,至于他為此會付出什么,他不在乎。
“去,看看她們兩個做完禱告了沒?還有,把那個蠢貨一起叫過來,到告誡堂等我!”
“先生,你說的是三小姐嗎?”杰克開口問詢,馬丁教士口中的蠢貨太多,他沒法清楚區分馬丁教士說的是哪一個。
“什么三小姐!來了科倫布爾,就得聽我的!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下去,你這個蠢貨!”馬丁教士不耐煩了。
“是的,教士先生。”杰克彎腰行禮,領命下去。
告誡堂內。
馬丁教士洋洋灑灑地來了一大段贊美詩后,板著臉訓誡:“你!杰克!一個卑賤的農夫之子,不思在地里刨食、在泥巴里打滾一輩子!卑賤的人,匍匐在我腳下,祈求神的憐憫!贊美光輝之主……”
哦,原來那個小男孩叫做杰克。肉絲何在呢?
蘇薇薇恭恭敬敬地垂頭而立,聽著馬丁教士不知所謂的言語,掃了一眼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男孩。只見男孩子垂在身側的兩只手猛地握緊,又忽然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