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輕皖總算是沖破了自己的一點點小圈子,起碼在宿舍的人之外,又多與幾個人搭了話。高凌時常來找她聊天,玩鬧,就算她不理他,冷冷清清,他也不氣餒,按照他的話,一回生二回熟嘛!路上遇到沈落倚,他總是微笑著點點頭,有時會聊幾句。但是輕皖依舊很謹慎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愿意主動去找他們。
輕皖有時候忍不住想,一場鬧劇,可以讓幾個人就此拉近距離啊,可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而日出,日落,是每天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一出一落,見證著一天的逝去。學期初,輕皖還會在傍晚放學時感嘆一下一天又過去了,自己在這個城市里又過了一天。隨著和同學們的熟識,學習節奏的適應,她再也不會時不時就傷春悲秋。
廢話,平日里除了上課寫作業,空閑出來的時間要么和同學吐槽一下老師今天上課講的不是很清楚,要么討論一下放學后吃什么以及明天早點吃什么這些重大問題,或者絞盡腦汁思考某道在她看來喪盡天良的數學題,哪里還有那么多時間去學詩人望著天空都能感嘆出一堆東西來。
不過,每天和媽媽的通話卻是不能少的。
晚自習下后,輕皖照例撥通了打給媽媽的電話,“喂,媽——”
“哎,輕皖,晚自習下了啊。”
“下了下了,每天都是這句話,你就不能換一句啊?”
“哈哈~說順口了,就這么說了。”
輕皖聽著媽媽的笑聲,也微笑著,說起自己一天的課業,說完,又添上一句,“還有,過幾天就是期中考了。”
“嗯,你弟這兩天正考呢,你盡力考就好了,別想著一定要考多少分,考第幾名,反正把你會做的都做了就行,”張絳酈最了解女兒,害怕她太把考試放在心上,“南市可不比咱這小地方,考倒數也很正常,不要太在意了。”
“我知道,不用擔心我。”輕皖垂下眼眸,怎么可能不在意,她來這里干嘛來了,不就是求學嗎?求學不就是為了考一個好分數嗎?
“好,你明白就好,那你早些睡吧。掛了”
“嗯,你也睡吧。”
她掛了電話,恍然發覺,現在提起考試,沒有當初那樣敏感,似乎也沒有那么想家了,不知道在哪里看過這么一句話,時間可以撫平一切,把一切都變成理所應當。
“終于考完了!”羅玉看到輕皖下樓,開始大嚷,“她們兩個呢?”
“不知道啊,我下來的時候沒看見。”輕皖回答。宿舍的四個小姐妹商量著考完之后一起出去吃大餐,慶賀終于考完試,慰勞自己苦戰那么多天的復習。因為考號是隨機排的,四個人在不同的考場,說好最后一門考完,在樓下集合,出發去好好搓一頓。只是,這會才只到了羅玉和輕皖兩個人。
“慢死了,我都要餓死了,下考鈴聲一響,我就沖了出來,她們兩個還這么不緊不慢,真是氣死我了。”羅玉不滿地嘟囔。
“來了來了,飯又不會跑,你急什么?”唐佳馨的聲音響起,她身后跟著王徽瑾。王徽瑾看著羅玉只是笑,不說話,早已習慣了她這副樣子。
“你們可算是來了,”羅玉跳起來,跑了出去,“快走快走,”又回頭揮揮手,“快啊!看誰快!”
輕皖笑著搖搖頭,追了上去,四個人你追我趕,一路跑著,絲毫不在意路人的目光。
跑到魏家涼皮門口,四個人氣喘吁吁,推門進去,挑了一個桌子坐下,大口喘氣,把服務生弄得莫名其妙,這是怎么了,逃難?
四人才不管服務生怎么想,點了菜,一邊平復呼吸,一邊笑著說誰剛才跑的最慢。
“是你!徽瑾,絕對是你!”羅玉肯定地說。
“不是我,”王徽瑾肯定,“剛剛是你最后一個跑到店門口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在背后偷偷拉我一把!你使詐!”羅玉不依,爭辯道。
“兵不厭詐。”王徽瑾挑挑眉,平日里都是沉穩的模樣,這樣的俏皮倒是少見。
輕皖忽然想起前幾天在宿舍談起羅玉經常偷偷跑到陽臺上打電話,也不讓她們聽,便忍不住又把這事提起來,“說起偷偷這兩個字,阿玉啊,你經常去陽臺,偷偷摸摸到底給誰打電話啊,為什么還不允許我們聽見?”
羅玉打起哈哈:“額,沒什么,跟一個朋友打電話而已,一個朋友,朋友。”
唐佳馨追問:“什么朋友啊?這么親密?”
“呃,就是一個關系要好的朋友。啊,菜來了,我們吃飯,吃飯。”羅玉看見菜端上來,連忙轉移話題。
“不行,你今天必須說清楚!”唐佳馨緊追不舍。
“哎呀好吧,好吧,”羅玉招架不住三個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也覺得若是一直瞞著不夠意思,開口說;“他啊,就是……”聲音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羅玉拿起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神色變得古怪。
“喂,你好,你是……”,“你說什么,你怎么知道?”“好,我這就過來。”羅玉掛了電話,就往外走,王徽瑾趕緊喊住她:“阿玉,發生什么事情了,你要去哪?”
羅玉回頭,仿佛剛剛想起還有她們三人在這里,面上茫然、焦急、慌亂、懼怕交織在一起,一邊跑一邊說:“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你們吃吧,晚上不用等我回來!”
“哎,你去哪啊?”輕皖見羅玉只是一個勁跑不回答,心想她或許真有什么急事,雖然平時就風風火火,但也從來沒有急成這個樣子,問,“那宿管阿姨那里怎么辦?”
“你們幫我遮掩一下!”風傳回羅玉的回答,依稀聽不見了。
“這阿玉,干什么啊!說好一起吃飯的,真掃興。”唐佳馨不滿的用筷子敲了敲盤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輕皖聽了,不甚在意,“她應該是有什么急事,要去處理,來來來,她不吃,我們吃。”
王徽瑾看著羅玉離開的方向,眉頭微蹙,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