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生

“知道了，乳娘……對了，咱們府上除了二夫人，可還有其他人？”

“有，還有三姨娘如意；雖說她為老爺生下咱們相府唯一的繼承人，可是她性子冷，老爺不怎么喜歡她；連帶著三少爺老爺也不大喜歡！”

“嗯，我知道了，謝謝乳娘！”

“傻孩子，跟咱們不用說謝謝！奴婢先下去了！”

“……乳娘，以后沒有外人在，你就不要奴婢奴婢的叫著了，我聽著心寒；你跟珠玉才是我的家人，一家人怎么還叫奴婢呢？！”

“小姐，咱們畢竟主仆……。”

“乳娘，你跟珠玉要是不答應(yīng)，我可就要哭了，我一哭……就會腦子亂了，腦子亂了，說不定又變成傻子了！”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你說什么，奴……我聽著就是，早點休息吧！”

躺在床上，盯著幔帳發(fā)呆，前一眼還在喜堂之中，滿眼的緋紅之色，令人譏諷的卻是睜開眼，看到的又是一片蒼白之色，彈指之間，自己竟然經(jīng)歷的人生的紅白兩件喜喪之事，命運還真是奇妙的東西。

閉上眼，卻又看到芍藥被擰斷脖子的一幕，眼角酸澀，再次睜開眼，盯著幔帳，風(fēng)離驍，今生我沈芙蓉定要將你從我沈家奪走的一切全都奪回來，不止如此，我還要你生不如死，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傳來嘰嘰喳喳的雀兒驚叫之聲，珠玉端著水盆走了進(jìn)來，看著已經(jīng)起身，自己在梳理長發(fā)的女子，錯愕的叫道：“小姐，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以前你可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我跟乳娘生拉硬拽著起來！”

沒好氣的撇撇這口沒遮攔的小丫頭，低聲說道：“珠玉，瞧你說的，就好像你家小姐我是一頭只知道吃睡的死豬……。”

“小姐，我可沒這么說！”二人正說笑著；門口有人搖晃著身子走進(jìn)院子，尖銳的嗓音劃破小院：“大小姐起了嗎？起來沒有？夫人讓我來看看……。”

少卿轉(zhuǎn)身從珠玉手中奪過水盆，一盆水潑在褥子上，而后扯開嗓子叫道：“嗚哇，怎么又濕了，人家昨夜明明有噓噓……。”珠玉看著自家小姐的變臉，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馬上有模有樣的安慰道：“小姐，別擔(dān)心；等一下奴婢去跟二夫人說去，肯定是昨兒個無常爺爺?shù)氖虑閲樀搅四悖@才尿了床鋪，二夫人一定不會怪罪的，不然無常爺爺說不準(zhǔn)就去找老爺了……。”

剛要進(jìn)門的嬤嬤莫名聽到無常二字，嚇得又將腿縮回去，馬上涎著笑臉說道：“可不是，珠玉說的是，大小姐，你別擔(dān)心了；來人……快給大小姐換床被子，免得凍著大小姐！”

身后幾個丫鬟婆子低垂著頭，一臉恭敬的走了進(jìn)來，一路上小聲念叨著：“無常爺爺，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珠玉低著頭，肩頭一聳一聳，別人看了還以為定然是被嚇壞了；可誰知道是這小丫頭憋不住正偷著樂呢！

眼見著換上一床上好的被褥，嬤嬤又問道：“大小姐，可還有什么需要的？”

“呵呵呵，少卿餓餓，要吃奶奶……。”

“是，還不快去準(zhǔn)備！”說完幾乎是一溜煙的離開。少卿看著乳娘笑著走了進(jìn)來，說道：“小姐這是一大早就嚇跑了一群惡人！”

少卿淡笑不語，輕聲說道：“乳娘，我沒記錯的話，少嫣也快十六歲了，可有什么意中人？”珠玉卻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姐，你不知道，老爺有意讓二小姐嫁給太子做側(cè)妃；但是奴婢知道，二夫人與二小姐早就暗中與六皇子勾搭上了，只等時間一到，六皇子就會上門提親……”

少卿會意的笑笑，乳娘卻嘆口氣說道：“只是可惜了咱們小姐，你說她要樣貌有樣貌，要身份有身份，可就是這傻名在外……這可如何讓她找婆家喲！我這可怎么對得起夫人……。”

聽著乳娘的話，少卿微微挑挑眉頭說道：“這有何難？乳娘不妨去外面多走動走動，看看外面最近有什么熱鬧的大事，到時候咱們一同出府去，說不定回來的時候我就給乳娘找好了一個女婿呢！”

乳娘看著少卿，笑著點點她的額頭笑罵道：“小沒正經(jīng)的，整日就知道調(diào)侃你乳娘……。”少卿也是嘻嘻的笑著，心頭卻是揪著一般的疼痛，往常，這種話都是小弟沈天寶說出來逗弄她的，可現(xiàn)在……

午后有種讓人懶洋洋的感覺，丞相府里的家眷也大都陷入沉睡……少卿卻根本沒有一絲睡意；閑來無事走在后花園中，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略顯荒涼的院子，這院落看起來比自己那間院子大上許多，但里面寥寥無幾的幾個下人，也讓人倍感孤寂……

正打算轉(zhuǎn)身離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卻讓她定在當(dāng)場；僵硬的扭動著身軀，轉(zhuǎn)身卻看到那刻骨銘心的仇人，此刻一身艷紅的長裙，雙手叉腰，擋在一人身前，大聲叫罵道：“綰少堂，你給我站住，別給臉不要臉，我就要你這匹馬，你敢不給我？”

另一個人半天沒說話，最后用略帶低沉的聲音說道：“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站住，綰少堂，你給我站住……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綰家唯一的少爺，你就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我告訴你，我可是相府的嫡女，而你只不過就是一個妾室庶出的庶子……若是等我娘他日再為爹爹添丁，你跟你娘就要卷鋪蓋卷立馬滾蛋了！”

少年抬頭漠然的說道：“我記得大姐還未死，所以你這嫡女還是再等等吧！至于二夫人為爹添丁，那少堂祝她早日成功！”

“綰少堂，你說什么？你這個小雜碎，看我不撕爛你的破嘴，你竟敢拿綰少卿那個白癡跟我比……。”眼見著少年就要吃虧，忽然一聲大叫，將二人都嚇了一跳。

“啊……馬，大馬馬，大馬馬……少卿喜歡大馬馬！”說著已經(jīng)撲了過去，摟著馬的脖子，本來很是安然的馬匹不安的躁動起來，綰少堂臉色大變，喊道：“快放開飛盧，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