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很快,轉眼又到了年關邊上,昭溦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凸,只是京城天氣太冷,穿上厚厚的冬衣倒是看不太出來了,在這里住的久了,左鄰右舍都熟絡了起來,時常會過來串門,送些尋常的小物件,倒是樂得清閑。
解敏言一如他之所言,帶著福叔一起,常常過來蹭飯,這不今天又過來了,有時福叔看著昭溦的肚子有些顯了,就開始向解敏言催促道:“大人何時娶親?。俊?/p>
每次這樣的問題都會讓解敏言鬧了個紅臉,倒是昭溦還似沒事人一般,在旁邊添油加醋道:“福叔說的是,前些日子,隔壁鄰居家的王嬸子還打聽你有無婚配呢?怎么樣解大哥,需不需要我來牽牽紅線?。俊?/p>
解敏言哭笑不得,說道:“昭溦你就別鬧了,過陣子,我爹娘也會過來京城來看我,等他們過來了,你可別在他們面前提起我這茬兒?!?/p>
昭溦站在他身邊道:“這些事情還用我說?叔叔嬸嬸可指不定怎么催你了?!?/p>
年關將近,蘇禮文的公務也變得忙了些,等到天黑才見到蘇禮文慢慢從府衙回來,昭溦見他回來了,幫忙把他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說道:“你最近怎么天天都是天黑了才回來,公務很忙嗎?”
“年關內務府要準備慶典,和禮部有一些事情要交接,另外,最近北方大旱了,朝廷準備開倉賑災,不然年關將近,都成了難民流亡到京城,可就不好了?!碧K禮文看到解敏言也在,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禮文,你說的是汴州西北的那一片大旱了嗎?我這幾天也是聽說了,不過我覺得這難民應該不會流亡到京城,應該會先在汴州聚集,就不知道這汴州知府能不能開城門接收難民?!苯饷粞噪m為兵馬司吏目,可尋常在街上走動,不免聽到不少風聲。
“解兄,看來你也聽說了,只是這次旱情比想象中嚴重,北邊大旱,今年連旱五個月沒有下雨下雪,現在那一片已經開始出現南遷的現象,勢必會流到汴州一帶,若是尋常南遷,也就罷了,這種嚴冬條件下,朝廷不救濟,路有凍死骨可就是常見的了?!碧K禮文看了看這外面漆黑的天,緊鎖著眉頭。
“禮文,你不是說已經開始準備救濟了嗎?怎么你還是這副表情?”解敏言有些不解,問道。
只見蘇禮文嘆了口氣道:“這幾年來,皇上修繕揚州的行宮和東郊的皇陵,銀庫抽調了不少銀錢,這次也要先把慶典的開支清點出來后,再盤點出一筆銀錢出去賑災,另外,汴州的糧倉和京城的糧倉也要打開送到各地,可這京城的糧倉,我隨戶部的孫主事去檢查了一下,竟發現里面有不少壞掉的陳糧。而看守糧倉的庾吏是新調來的,并不知情?!?/p>
聽到這話的昭溦和解敏言陡然心驚,道:“竟有這種事情,那你上報了沒?”
蘇禮文點點頭道:“這事情兩位侍郎大人和尚書大人都已經知曉,只是現在這檔口事關重大,只能先拖一下,命我和孫主事先把當時的經手之人查出來后再上報,至于后面怎么解決,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p>
昭溦點點頭道:“既然這樣,咱們先吃飯吧,這件事情就先不要聲張了?!?/p>
蘇禮文和解敏言點點頭,轉身去到廚房問餐食好了沒有。
許是受到剛剛說的事情的影響,飯桌上三人都默不吱聲,還是長武道:“哥嫂,你們怎么不說話?難不成是你們剛剛吵架了嗎?”
解敏言看他吃著飯東張西望的樣子,不免想要拿筷子去敲他的胳膊,剛打到長武,長武就啊了一聲,捂著胳膊滋了一聲。
解敏言意識到不對勁,一把擼過他的袖子,只見胳膊上一大塊淤青:“這大冬天的,穿這么厚,都給你打成這樣的?誰下這么狠的手,”
蘇家人看到后也心疼地道:“長武,你這怎么弄的?不是好好地讀書嗎?這是惹到什么地痞流氓了嗎?”
長武看著一家人擔心的樣子,默默地放下自己的袖子,道:“爹娘,你們不要擔心,我也不是遇到什么地痞流氓的,只是兩個紈绔子弟,有一次在私塾的后巷里碰見他們兩個人調戲翰林院學士的庶女,就攪了他們的好事,沒想到他們就這樣發難了,挨了一拳頭,也不是什么大事。”
長武怕他們擔心,避重就輕地說著,其實,林學如院士的庶女叫林原香,雖與許冽香名字里同含一個香字可這二者的性格截然不同,前者溫柔大方知書達理,后者則刁蠻任性錙銖必較,在平日里長武就注意到林原香,后來在私塾里就發現兵部尚書之子的龔劍與中都督之子嚴桑常廝混在一起調戲女孩子,仗著自己有幾身拳腳功夫倒是沒有吃過什么虧。
這次在后巷里堵林原香也是,長武剛好出私塾的門,就發現兩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長武心里不免疑惑,就跟了過去,看他們在后巷里一人一邊支著墻,吊兒郎當的看著站在巷尾的林原香,長武看這樣子,掩嘴咳了一聲道,“林原香小姐,原來你在這里,真是讓我一通好找,你的香囊掉在私塾了,我特地趕過來還給你?!遍L武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提溜出一只小香囊道。
許是長武的出現打亂了那兩個人的計劃,只見趁著龔劍和和嚴桑怔愣之際,林原香快速地從兩人身邊走出巷口,接過長武手中的香囊道,“原來是在這里,可讓我一通好找,長武公子,如此就謝謝你給我送來了。”
長武靦腆一笑道:“原香小姐客氣了,小生應該的,只是這天色不早了,原香小姐快回府吧!”說著,長武便用手悄悄指了下人多的方向,示意她快走。
林原香明白他的好意,用嘴型說了一句保重后,向身后看了一眼,迅速地走開了。
可沒想到林原香剛走,這兩人就走過來氣勢洶洶地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長武當然沒那么傻去承認,只是說道:“兩位公子在說什么,小生聽不懂,小生只是給林小姐送香囊的?!?/p>
嚴??戳怂谎郏檬种更c著他的胸口道:“小子,別小生小生的,小爺我不吃你這套。”
長武十分不喜他這用手指指點點的行為,遂伸手攔了一下,哪知這嚴桑瞬間就想發難道:“臭小子,還敢攔我的手,是不把小爺放在眼里了?!闭f話間,拳頭就招呼了上來。
長武伸手擋住,挨了一拳,龔劍看這情形不對就上前攔住了,道:“你別沖動,這可是和謝家有關系的人,告到你父親和太子那里,咱倆都沒好果子吃?!?/p>
嚴桑聽了這話,才收了手離開,長武見他們走了,才開始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