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參謀長來到自己的營地,進入房間后五名憲兵守在了外面,李峰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旁邊的小板凳讓沐梵坐下。
不明就里的沐梵坐在他面前問道:“不知長官有什么事要吩咐下官。”
“當了五年兵,你也是老兵了,還有什么家人在斯托克嗎?”
“長官,我是孤兒,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沐梵平靜的搖了搖頭。
李峰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孩子,一陣心酸,“之前安德烈將軍對你說過的那個計劃其實我們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研究過,也做了相應的準備工作,包括人員的訓練,地形上的研究,就在今天,統帥部已經批準這個計劃,只是我們還缺少一個有經驗有謀略的指揮官。”
沐梵看著他說道:“長官不仿直說好了,我有心理準備。”
“前線作戰司令部已經敲定讓你帶隊去執行這個計劃,現在的安格洛斯大橋守衛森嚴,被奧倫薩軍隊守的鐵桶一般,這個任務難度非常大,你要仔細想想如何執行這個計劃,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你現在選擇退出,我可以考慮讓其他人接替你。”
說完,李峰嚴肅的看著沐梵,沐梵和他對視了幾秒,將眼神移開:“我是軍人,不懂那些彎彎繞,命令之下唯有拼死完成而已,既然上官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只能去完成,哪有講條件的余地,我什么時候出發。”
李峰看著他,點頭:“人員已經為你挑選好了,有一半人是你的老部下,裝備隨你挑隨你選,出發時間定在明天晚上十點,你可以去交代一下軍團的事,你還有什么要求和顧慮嗎?”
低著頭想了一陣,沐梵搖了搖頭:“交代后事這種事,就算了,參謀長可以考慮讓三營長李偉接替我的位置,那個人不錯,另外我有一個要求,我父母也是軍人,在我三歲時離開后再也沒有回來,希望司令官閣下能為我尋找他們的下落,我父親叫沐正宇,母親叫尹橙,如果找到,請善待他們。”
“沐正宇,尹橙?”李峰在腦海中仔細搜索著這兩個名字,感覺熟悉無比,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我記下了,我一定會發動所有資源去幫你尋找他們的下落。”
“謝謝長官,還有一件事,”沐梵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儲蓄卡,從抽屜里拿出幾頁紙放在桌上:“如果我活著回來就不用麻煩長官了,如果我回不來,麻煩長官把這儲蓄卡里的錢和我的撫恤金一起平均打到這8514個人的卡里,他們都是我帶過的兵,全都是陣亡人員,上面有他們家屬的姓名和卡號,雖然錢不多,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答應你,如果你回不來,我一定會把錢打到他們卡上,”李峰望著他點了點頭。
沐梵起身說道:“那就這樣吧,長官,時間緊急,你先帶我和他們見一面,需要仔細研究一些具體的細節,如果明天晚上出發的話,預計出發的三天后就能到達目的地,如果第四天下午前我們趕不到那里,我們就輸了。”
“看來你之前就已經研究過這個方案,這樣我就放心了,走吧,我帶你去和他們匯合。”
軍官俱樂部里,一群軍官捂著屁股互相攙扶著向各自的營地走去。
克勞茨被兩個人架著回到駐地,趴在行軍床上,“嘶,你特么輕點,哎喲,疼死老子啦。”
“長官,那小子到底什么來頭,那么年輕就是團長,還是少校,”士兵一邊給他擦著藥一邊問道。
“誰特娘的知道,肯定是某個大人物的兒子,來這里混軍功的,咱們暫時還是不要去惹他,這次真是踢到鐵板了,以后給老子逮住機會,老子一定弄死他,”克勞茨齜牙咧嘴狠狠說道。
在作戰室里,沐梵和9名隊員見了面,這九個人都是從各部隊調過來的精英,有五個人曾經作為沐梵的部下跟隨他去敵占區戰斗過,在作戰室里研究行進路線和細節一直到深夜才走出了司令部。
想到即將執行的任務,沐梵獨自走到一處山丘,睡在野草地上,看著天上繁星,今天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敵對雙方都沒有再交火,前線安靜的讓人害怕。
將日記本從懷里拿出來,仔細摩挲著,這是沐梵唯一最珍貴的東西,將日記本翻開,就著月光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著。
一只纖細潔白的手伸來,將日記本搶了過去,一屁股坐到沐梵身邊笑著:“哈哈,是什么好東西,咦,字那么小,一點都看不清楚,嗯?這女孩是誰,小女朋友?”
看清來人是女護士雪莉,沐梵重新躺到草地上說道:“雪莉小姐那么晚還不睡,到處跑,不怕遇到敵人的破壞分子嗎?”
“叫雪莉姐,我晚上一般都不出來的,剛剛在營地門口看到你上了山丘,我就跟過來看看。”
“你為什么會到前線來,這里很危險的,前線隨時有可能被攻破。”
“我是醫務人員嘛,不過下個月我就要回羅蘭了,”說著,孫雪莉將照片翻過來看了看:“蘇婧怡,579年,咦,不會是蘇丫頭吧。”
“你認識她?”沐梵一屁股坐起來盯著她。
“是的,對了,你也是斯托克來的,她以前在斯托克住了幾年,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你和她?”孫雪莉看著他笑了笑。
“那時候還小,不過是純純的友誼罷了,”沐梵趕緊移開了目光,不再和她對視。
“她現在是大姑娘了,很漂亮的,要不要我幫幫你。”
“能不能活到戰爭結束也不一定,哪顧得上這些,雪莉小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孫雪莉看著認真的沐梵,將照片重新放回日記本,一本正經的說:“說吧,有什么我能幫你的。”
“明天我要去敵占區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我想把日記本寄放在你這里,如果回來,我會來你找取,如果……,請你幫我燒了它,拜托了。”
孫雪莉張了張嘴,輕輕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好保存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不要搞的像交代后事一樣,你要不要我幫你把這日記本轉交給蘇丫頭,嗯?”
重新躺下,嘆了口氣:“算了吧,都那么多年了,她不一定還記得我,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不要再給她徒添煩惱吧。”
“活著回來吧,小子,我相信她一定還記得你的,相信我,”將日記本仔細收好,孫雪莉也躺倒在草地上,“難得能看到星空,真美,沐梵,愿星辰指引你回家的路。”
第二天,沐梵向兩個營長交代了一聲便來到醫護所,在醫護所,孫雪莉給他換了藥并注射了預防敗血癥的藥物,臨走前,還給他準備了一個精致的小醫療箱。
來到司令部,看到早已準備好行裝的九人,沐梵站在他們面前一一看過:
“怕死嗎?”
“不怕,”九人整齊的回答。
“知道我們要去做什么嗎?”
“知道。”
“遺書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很好,那我們就去擁抱死亡吧。”
沐梵進入裝備室換上了早已準備好的作戰服,背起背包和武器,和其他九人趁著夜色一起乘車來到了后方機場。
在機場向李峰敬了一個禮后沐梵轉身上了運輸機沿著科諾克山脈向西方飛去。
“司令官閣下,他們已經出發了,”站在安德烈身后,利奇說道。
看著遠去的運輸機,安德烈輕聲說道:“拜托了。”
“真是個好軍人啊,精明干練,雷厲風行。”
安德烈嘆了口氣,轉身向司令部走去,利奇跟在他身后。
“你讓首都的人查一下他父母的下落,務必要查到。”
坐在機艙里,大家一句話也沒說,他們都知道自己要執行的是怎樣的任務,這里的每個人都經歷過無數生死,現在都靠在機艙里閉目休息著。
凌晨時分,運輸機終于來到了目的地,再往前就是奧倫薩防空雷達的照射范圍,沐梵一行人必須從這里步行到大橋。
機艙里的綠燈亮起,沐梵示意所有人起身檢查裝備,確認沒有問題后,依次跳下了運輸機。
趁著夜色傘降到地面,十個人處理完降落傘后快速聚攏在一起,隱蔽在山上的草叢里,包括沐梵在內,這群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一年前,沐梵就作為傘兵團團長帶著他們傘降到敵占區進行過戰斗。
十個人每人拿著一件衣服遮在頭頂,沐梵拿著手電筒打開軍用地圖:“我們現在的位置的在科諾克山脈以北,蒂莎城西南方約350公里的地方,左后方30公里處是南北鐵路干線起點的科諾克火車站,右側是高聳的群山,我們的后方是通往科諾克隘口的公路。”
沐梵抬手指了指地圖接著說道:“我們的任務是炸毀安格洛斯大橋,否則敵人的裝甲軍團將直接運輸到科諾克山脈腳下沿著公路直達科諾克隘口對我軍發動攻擊,我們現在必須沿著鐵路以最短的時間達到蒂莎城外圍。”
“再之后鐵路上將會守衛森嚴,特別是安格洛斯鐵路隧道兩側都有重兵布防,如果我們再沿著鐵路走,很容易暴露,不如穿過蒂莎城離開鐵路抄小道翻越安格洛斯山脈直接到達大橋上方,雖然現在山上都是積雪,但這是到達大橋最近的路。
”現在時間寶貴,大家換上奧倫薩的軍服,我們立刻出發。”
這個計劃,一年前沐梵乘坐運輸機第一次看到安格洛斯大橋時便已經萌生了這種想法,之后找來了很多來自蒂莎城的士兵詳細詢問后才知道蒂莎城以北60公里,安格洛斯山脈山腳下的吉奧村后方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到達安格洛斯大橋的上方,只可惜那名來自吉奧村的士兵在半年前就已戰死。
從背包里取出奧倫薩軍服快速換上,挖個坑將自己的軍服埋掉后一群人列隊向左側的鐵路上走去,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來到鐵路沿線,沿著鐵路一直走向北方,一路上一列列滿載物資的火車朝著科諾克火車站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