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彥剛把肉端上來,還沒開始吃。還未吃完的陸玄突然從袖口掏出三副藥材和一本羊皮書放在桌上,對徐彥說道“老朋友來了,為師要去見見。這三副藥你每月煎一副,三碗水熬成一碗左右的量即可,服藥后一個月每日練拳不可低于六個時辰,待第二個月再服第二副,以此循環三個月即可。雖說你資質算不得好,不過你記性不錯,為師教你的拳法你掌握的不錯,等到日后你聚氣有成后就能知道這套拳法真正的厲害了,不過你也要切記練拳不得懈怠,不然藥力無法滲透到經脈。還有這是你練體所成后的練氣功法,為師此去少則半月多則無期。若是三年不歸,方可遠游。”
話音剛落也不等徐彥答應,陸玄就已經御劍而去。
追出屋外的徐彥只能看到一個圓點,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北遠去。
回到屋內的徐彥一時間難以平靜,平日里邋遢好吃的師父竟然腳踏飛劍御劍而行,這是徐彥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能夠飛,內心的震撼不可謂不大。不過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拿來當燒火棍用的生銹鐵劍竟然一下子成了師父腳下的飛劍。徐彥心里更多的可能還是興奮,自己的師父是如此神仙人物,大有幾分于有榮焉的意思。
緩過神來的徐彥趕緊拿起陸玄就在桌上的羊皮書翻看起來。
玄天世界以修道為首,悟禪次之,御魂稍遜,習武墊底。
修道又分為聚靈,筑基,結丹,元嬰,化神,渡劫,飛升七大境界。修道者講究順應天道,堅守本心,每一次破鏡都有一場考研,到時心魔入體,除非修到元嬰境界,不然成則心智更為堅定,修為以靈力以數十倍提升。敗則身消道隕,有宗門長輩庇護的大多能留得三魂七魄再入輪回。散修多是魂飛魄散,就此再無來世。元嬰以上修士,破鏡失敗后軀體破碎,魂魄出竅,到大多不愿奪舍自行墮入輪回,若是奪人軀體,一經發現玄天世界人人得而誅之。
悟禪分為開竅,明悟,舍生,忘死,了因果,無不明,結金身七大境界。佛門修士最講機緣,佛門弟子在十歲以內開竅者才算入門,過了年紀再無可能。佛門提升境界全靠領悟佛家真言,一朝頓悟即刻破鏡。佛門修行多為苦修行善,受俗世香火并無心魔之慮。
御魂最為特殊,不修己身,以所御魂魄附身短時間提升修為,所御魂魄一旦與御魂修士簽訂契約,便是放棄輪回,尤損陰德為天道不容。故而御魂一脈以放棄長生來換取短暫修為,自身并無境界之分,只有魂魄強弱之別。
習武分為練體,聚氣,脫凡,天人,登天五大境界。我輩武者,多是逆水行舟。雖是只有五境,但這每破一境都是難如登天,光是練體所需藥物就是極為難尋。習武者只有修得聚氣境后才算得入門,若是聚不出氣,一生也就只能止步于此無望大道。
寥寥數百字讓徐彥看得心馳神往。想起師父昨日所言,自己這便宜師父能夠御劍飛行,就是說起碼得是天人境了,說不準還是那最后的登天境,這登天二字一看就很有氣勢,都登天了豈不是就成了那住在上天的神仙了。
心里暗暗高興又開始翻看第二頁。
武道修行尤為艱難,玄天世界億萬年來習武天才如過江之鯽。能成功練體已是不易,聚氣有成者更是稀少,更不論往后三境。
練體即為敲門,如若連門也尚未敲開,此生成就也就僅限與此,可以乘著尚未入門另投他處莫要強求。但若練體有成,以不可再入別門,此刻經脈體質盡成再練別門功法寸步難進。
聚氣方得入門,竅門有氣機流轉才能發揮出武學威力,若無氣為支撐縱然硬憑一身蠻力也是圖有齊表。
脫凡算得登堂入室,此刻氣已灌滿全身竅穴,如江河之水綿綿無盡。再以配得上品武學功法,化神以下皆無敵手。
天人即為登頂,所練之氣可以脫體而出附于武器,從而御器飛行。此境億萬年來入境者寥寥可數,尚未滿千數。
登天之境方是武者巔峰,已可凌空而立,徒手摧城彈指之間。自成書以來達者不足雙手之數。
這時候的徐彥眼里只有御器飛行了,根本沒有考慮想要達到這個境界到底有多難。
一番熱血之下已經開始找個差不多大小的罐子熬藥了,按照師父所吩咐的熬成一碗后也不管燙嘴先喝了一口。
這一口下去差點讓徐彥把碗給扔了,燙還可以忍受,但這藥實在是太苦了點。
轉念一想這藥的價值估計極為可觀,再苦也得要牙喝下去,更不要說以后還想著能夠和師父一樣御劍飛行。到時候一定要找個人多的地方,最好再多幾個漂亮姑娘,自己把劍一甩,腳踏飛劍而去,光是想想就讓人心生向往。
想到這頓時覺得這點苦實在是小問題,對著碗里要隨便吹兩口,就一手捏著鼻子,皺著眉頭大有一副舍身取義的意思,脖子一仰把這碗里的要一滴不剩的全都灌進嘴里。
喝完藥后一整澀苦極為難受,趕緊去糖罐里掏了些糖往嘴里塞。等到苦味淡了些后等了好久也沒見這藥給自己帶來些什么變化。
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但也沒什么心事吃了坐到桌上胡亂吃了兩口后收拾了下二人吃剩的飯菜,又把剩下的兩幅藥和羊皮書拿在手里走到自己床鋪邊,小心翼翼的掀開床板把手里的東西壓在床板下,確認看不出差別后滿意的拍了拍手準備出去練拳。
雖然想不明白師父為什么說一定要自己喝下藥后每日練拳六個時辰,不過一定有他的用意。徐彥對于這個教他識字比練武更多的師父從來是堅定的信任。
三年來的朝夕相處,雖說看似過得辛苦。每日清晨就得起床走樁,還得上山打獵,洗衣做飯。但這樣的日子徐彥過得很踏實,從未有過的心安。
幼年的時候過得太過苦楚,苦的糖罐里的糖也壓不住。
自從五歲那年,那個記憶中那個每次去山里打獵總能給家里帶回來一些肉食的爹被抓壯丁抓去后,家里的頂梁柱沒了。
家里沒有了男丁,一家老小的擔子都壓在了瘦弱的娘身上。年邁的奶奶再加上自己這個孩子,把這個原本就瘦弱的女子壓的喘不過氣。
沒有了爹往日上山打獵換來的糧食,光靠家里巴掌大的土地,根本不足以維持一家人的吃穿。那段時間的自己從來沒吃飽過,不是娘不讓吃,是家里的糧食實在是不允許三口人都能吃飽。
奶奶總是隨便吃兩口就早早的放下了碗筷,那時候的自己總是天真的以為奶奶就能吃這么多。
記得有一天和往常一樣奶奶吃了兩口就去睡了,而不懂事的自己由于貪吃把剩下的都吃完,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娘把野菜粥端上桌后就匆匆的下地去了。
即便到了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娘回來后看著桌上的空碗愣了一下的神情。娘什么也沒有說,默默的收拾了碗筷就睡了。
第二天奶奶知道后,拿著她當作拐杖的木棍抽了我好幾下。這是第一次也是這輩子唯一一次被奶奶打,那幾下疼不疼我已經不記得了,只是我的心好像更疼一些。
因為奶奶告訴我,每日干著繁重體力活的娘昨天因為我的貪嘴,餓的直到半夜才睡著。
從那天開始,我都會告訴自己,自己少吃一口娘就能多吃一口。
那時候的自己總是天真的認為,只要等到爹回來以后,我們的日子就會好起來,那樣娘就不用這么苦了。
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兩年的我,等到的卻是爹是逃兵的消息,作為懲罰我們家又被多征了一斗糧。
或許少這一斗糧我們能熬過去,但是沒了希望的奶奶卻是第一個沒熬過去。
奶奶下葬的那天,娘告訴我,她不相信,不信那個為了娘被幾個地皮言語調戲就可以和人拼命的爹,為了爺爺生病暴雨天上山采藥的爹會去當一個逃兵。
可是并沒有人會相信我們,平日里交好的伙伴變成了罵你最兇的人。年幼的我尚且被如此對待,我實在無法知道當時的娘遭受了什么,會讓她丟下我選擇離開這個讓她飽受磨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