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
雷老太尉一臉陰鷙地從雷霆的房間出來,聽著獨孫一陣陣氣弱的痛呼聲,狠狠一掌拍在旁邊的木欄上,木欄應聲而碎。
門外哭做一團的雷老夫人和雷夫人被嚇得皆是一頓,然后哭得更加大聲。
雷震天狠狠地看了兩人一眼,沉聲喝道:“哭什么哭,已經有消息傳來,吞云拍賣行得一寶物可救霆兒,你們莫要在此徒惹晦氣!”
“老爺說的可是真的?”雷老夫人驚喜地抬頭,抽抽噎噎地說道,“那您還不去派人拿來,我們可就霆兒這一個孫兒,他要出了什么事咱們家的香火可怎么辦吶?!?/p>
雷震天被她們哭得煩不勝煩,按住眉心:“婦人之見!吞云拍賣行倚靠貔貅商會,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與之為敵,且需再等三日,拍賣會時老夫自然會將其拿下。”
“兒媳先在此謝過公公!”雷夫人抹著眼淚,朝雷震天福了福身。
雷震天煩躁的擺了擺手:“進去照顧霆兒吧,莫再哭哭啼啼惹他加重傷勢?!闭f罷,逕自前往書房。
書房里,雷霆的父親雷修已等候多時。
“查得如何?”雷震天踏入書房,立刻問道。
雷修搖了搖頭,面色陰沉:“天香山沒什么異樣,那只傷了霆兒的黑熊也搜尋不到,與霆兒同去踏青的人都說什么都沒看到。”
雷震天冷哼一聲:“早就說不讓霆兒同那幫廢物走在一起,總是不聽老夫的話!”繼而說道,“此次事件不可能是靈獸誤傷霆兒,先不論天香山矮山處怎么會出現高階靈獸,就是霆兒的傷,老夫親自探查過許多次,那是由體內靈力暴漲震碎的經脈,確是人為!”
雷修震驚當場,眼里彌漫滔天恨意:“是誰竟下如此狠手?”
“你去查了那么多天,可曾知道霆兒最近跟誰結怨?”雷震天示意他稍安勿躁,想要報仇那也得先查出仇人。
雷修沉思半晌,似想到了什么,又搖了搖頭:“那幫小子說在春日宴那晚,他跟秦家小子有過口角,但他跟秦家小子素來不和,不至于傷人至此?!鳖D了頓,突然睜大眼,“對了,當時霆兒曾把劉侍郎的兒子往太子身上推,后被秦家那小子攔住才不至于釀出禍端,難不成是……”
“太子深居東宮十三年,突然出世,插手了春神獻祭,讓皇上龍心大悅,但春日宴后再次沉寂,毫無動靜,難保他不是已經悄悄下手,開始削弱欽王的勢力?!崩渍鹛斐撩济C目,一邊敲著桌子,一邊分析,說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齒,儼然已將太子定為了罪魁禍首,最后重重地一拍桌子,怒道,“查!徹查東宮,務必給老夫查得清清楚楚!要真是東宮做的,老夫定叫他血債血償!”
“是!”雷修赤紅著雙眼,轉身便要離去,又被父親叫住,“父親還有何事?”
“三日后的拍賣會,多帶幾個高手過去,以防萬一,不管用什么辦法,務必把東西弄到手,霆兒等不得了?!崩渍鹛旆愿赖馈?/p>
“孩兒明白?!毕氲絻鹤?,雷修也是萬分心痛。
雷震天這才揮揮手,譴他下去:“去看看霆兒吧。”
等雷修走后,雷震天看著空中濃濃陰云,只覺山雨欲來,思索良久,取來玉簡,喚來了本家傳信的靈雀。
……
金滿樓大廚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不過樓玄七自上桌以后便心事重重,難得失了胃口,封子衍看了,輕微地皺了皺眉,夾了一筷子她不太夠得著的菜放到她碗里,嚇了她一跳。
“在想什么,飯都不好好吃了?”
樓玄七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布菜時候筷子都拿不住的二愣子了,鎮定自若地嚼嚼咽以后,看著封子衍,沉吟片刻:“太子爺?”
“說吧?!狈庾友芸吭谝巫由?,等她開口。
樓玄七內心激烈斗爭一番,最后小臉皺巴巴的,咬了咬牙說道:“最近,那、那什么,手、手頭有點緊?!?/p>
唉,吃飯之前她還信誓旦旦要拿錢砸死雷家,給她家殿下買藥吃,上了桌才想起來,她根本沒有錢,離家出走的時候帶的一包靈玉早給了樓纖纖,現在想想心痛得想哭,她再也不是那個揮金如土、可以養小白臉的敗家子了!
雖然問封子衍要錢有點羞恥,但是她也不能為這點羞恥心錯過拍賣會,再說了,東西弄回來也是給他用的,花他的錢很應該才對,但是他會不會給還是兩說。
想到這里,樓玄七覺得她應該找點有說服力的理由:“聽說過幾天是吞云拍賣行在鳳翥一點一度的拍賣會,所以……”這話聽起來好像還是她想出去亂花錢的意思。
聞言,封子衍眼底微微一動,看向還在拼命想借口的人:“到時候帶裴沐去,拍下了東西他自會去付賬?!?/p>
“咳、那什么,也行吧。”樓玄七捏了捏鼻尖,覺得這樣挺好,畢竟她也不知道具體會花多少錢,想到要花很多錢,小聲地問了一句,“東宮的錢……夠么?”雖然太子聽起來很有錢的樣子,但是萬一沒有就很尷尬了。
封子衍黑眸一瞇,慢慢地轉了轉茶杯,才淡淡說道:“夠?!?/p>
樓玄七這才徹底松口氣。
“安心了?”
樓玄七點點頭,意料之中的胃口大開,吃到最后撐得打起了小嗝,有一點丟人。
既然已經在封子衍那里報備過了,一切便都交由裴沐打點。
白球徹底閑了下來,每天在清心殿里掃落葉,期間裴沐來過清心殿一次,正巧又撞見了白球,裴公公依舊對白球視而不見。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樓玄七,細想著這一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神色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