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欽緊緊捏著手里幾張薄薄的紙,像是要把它盯出洞來,聽了嚴天衣的話,啪的一聲把信拍在桌案上,眉頭緊皺:“封子衍的病,這些年來本王安插進宮里的所有御醫都說是千真萬確,絕無可能作假,那樣的身體怎么可能還能修煉靈力?”
“許是有什么別的法子,王爺別著急,臣妾晚些寫信送去飛花宮,請師姐們幫忙打聽打聽是不是有什么邪門的法子,您也知道,廟堂之外的那些勢力,手段總是多些。”嚴天衣寬慰他道。
聞言,封子欽眸光一閃,當初選擇天衣當他的王妃,除了她本身確實優秀之外,她背后的師門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千靈大陸存在已有兩萬余年,各方勢力代代更替,鳳翥龍翔兩大千年王朝已是當世最強的兩個大國,但在歷史的洪流里甚至排不上號,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存在幾千年仍屹立不倒的強大門派和家族,他們雖然沒有千軍萬馬,但他們底蘊豐厚,有大陸最強的靈修,有數不盡的秘籍靈丹,傳聞世上還存在許多諸神隕落前為后代開辟的秘境,不過封子欽一向認為傳言不可盡信。
鳳翥龍翔,臨天御仙,飛花乘風,千機莫測,歡喜天外。
說的便是當今千靈大陸六大勢力,除龍翔鳳翥,有臨天城的御仙派,乘風林的飛花宮,龍翔境內的千機門,海外天的歡喜寺,在此之下是北方的聞家,西南雷家等等古族,雷太尉在鳳翥地位尊崇,也不過是雷家較出名的分支而已。
而嚴天衣則是飛花宮七長老的親傳弟子,雖然自古江湖不摻和朝廷之事,但他娶了飛花宮的人,總是多一份裨益。
“封子衍的病倒是其次,若雷太尉的猜測屬實,那封子衍能上三樓,必定是父皇從中相助。”封子欽冷冷說道。
嚴天衣詫異:“殿下是說,太子是借著父皇的身份去的?”
封子欽眼里盡是鄙夷:“難不成是他自己有本事?一個病秧子,還能騎到各大門派氏族上去?”
嚴天衣也覺得有禮,替封子欽抱不平:“真不明白父皇為什么那么偏心,明明王爺比那病太子好千倍萬倍,母后也榮寵不斷,怎么就偏偏不讓您坐上那個位置呢?”
封子欽聽她的話臉上露了些笑,然后又陰了臉:“封子衍雖居東宮之位,但并無實權,這些年協助父皇處理朝政的都是本王,本王之前只當父皇留封子衍在那個位置上是為了激勵本王,可父皇居然真的幫他找到了治病的藥。”
“王爺的意思是,其實父皇還是屬意太子?”嚴天衣咬了咬唇,很是不甘。
“君心難測啊。”封子欽搖頭長嘆,冷冷地看著窗外的天空,眼里閃過殺意,“治水先治源。”
嚴天衣輕輕偎進封子欽懷中,仰頭輕問:“王爺是想……”
封子欽摟了摟嚴天衣,冷笑:“雷太尉不是從雷家本家請來了大能么,先觀望一番,必要的時候,就幫幫你那好姐妹,救她弟弟。”
“王爺英明。”嚴天衣笑著應道,心里卻是另一番算計。
……
且不論東宮之人如何攪得旁人心神大亂,東宮里仍是一派祥和。
餐桌上,一個人在努力地吃面前的水晶蝦餃,另一個人一如既往地喝茶“觀賞”。
“之前看你吃的少,只當你是有恙在身沒胃口,不曾想殿下是靈力高深,不食凡物。”咽下最后一口蝦餃,全身的毛孔都滿足地舒張開來,樓玄七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笑著打趣道。
“總不能與太子妃爭食。”封子衍動作自然地把茶杯遞到她嘴邊,對方想也不想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除了覺得今天的茶水有點甜之外沒覺得哪里不對勁。
可憐候在一旁伺候的白秋閉上眼睛不想再看,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什么鍋配什么蓋,反正她是沒聽說過哪朝太子會伺候太子妃喝茶的,更沒聽說過哪朝的太子妃敢讓太子伺候的。
“你說你這身子骨是練功練成這樣的,但一身經脈總這么漏風也不是回事啊。”樓玄七捏著他的手腕,看他脈象虛弱得都快沒了,還是很憂愁,原本以為有她的心血護體,可以在穩定現狀的基礎上緩慢修復一部分,現在想來他若一直練這樣修煉,頂多能夠保持原狀,想靠她的心血之力修復是不可能的。
“雖說你母族傳下來這功法走的是‘破而后立’的路子,可天行萬物總講究個循序漸進,你怎么就一下子破成了這樣?”
封子衍知道她只是純粹在感慨,但聽到這話情緒還是有一瞬波動,好在裴沐及時拉走了她的注意力,而他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娘娘有所不知,殿下天資聰穎,修為增長過快,奈何肉體凡胎修復力趕不上,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能坎坎維持一線生機已是奇跡。”裴沐如是說道,也隱去了其中一段隱情。
樓玄七拄著下巴細細想了很久:“或許可以試試一次性用掉這地靈菩提。”既然她的心血之力只能維持原狀,那把地靈菩提的藥力吸收干凈后,至少能夠修復一部分的經脈,也就意味著可維持的“原狀”能好上許多。
封子衍垂眸看著被她改為握住的手腕,神色柔和:“好。”
白秋好奇地問了出來:“可是主子,地靈菩提貼身佩戴有溫養經脈的藥效,內服卻含劇毒,你是不是忘了?”白球調查的結果一開始就給主子說過了啊。
樓玄七嘴角一抽,把他的手放下就順了個茶杯就往白秋那兒丟過去,嚇得她趕忙接住,這才想起來她家主子可以抽取萬物靈力這事兒,不由懊惱地咧了咧嘴。
某人轉了轉獲得自由的手腕,不悅地蹙起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