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球一夜未歸，第二日中午才幽靈般地出現在清心殿，不巧裴公公正在給太子妃娘娘匯報新換的大廚擅長的菜色，兩人相顧無言，再次陷入尷尬。

“這是白球，白秋的孿生弟弟，有些事兒我都跟你家殿下說清楚了，你也不必再裝聾作啞，見了面打個招呼就行。”樓玄七笑著說道。

“是。”裴沐應道。

“查清楚了？”樓玄七看向白球。

白球點點頭，然后看了一眼裴沐。

樓玄七笑了笑，讓他先坐下：“直接說吧，裴公公也跟著聽聽吧。”

裴沐疑惑地抬頭，但沒說什么，老老實實地聽。

“雷家這次來人是嫡系二少爺，最遲七日就會抵達王都。”白球冷冷說道。

樓玄七訝異：“雷震天這么大面子，本家舍得派個二少爺過來？”

“只是游歷至此，順道來幫忙。”白球搖了搖頭。

裴沐開始聽得云里霧里，直到聽到“本家”才恍然大悟，看了一眼樓玄七，眼里閃過詫異。

“看裴公公這樣子，好像知道什么啊？”樓玄七是什么人，哪里看不到裴沐的小動作，拄著腦袋笑瞇瞇地問道。

裴公公嘴角一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宮中有雷家的眼線，拍賣那日殿下晚歸，已經引起雷震天的懷疑，雷震天向本家求援在此之前，只是為了調查雷霆受傷一事，此后……恐怕東宮是第一個調查對象。”

“查的倒挺清楚。”樓玄七輕哼。

“娘娘謬贊，在白小公子說之前，雷家主家來人的身份仍未明了。”裴沐低著頭。

樓玄七白了他一眼，長嘆：“得了，你用不著這么緊張，自古忠臣不侍二主，你不用把我當主子看，我知道你對我存有很多疑惑，但這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你只用記住，我不會害你的主子，不信我，也得信你家殿下不是。”

“娘娘說的是。”這是樓玄七第一次把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說，裴沐著實驚了一下，而后鄭重地應道。

“看你不慌不忙的樣子，想必是有應對之策，那我也不用太過擔心了，但小球我還是會派去雷家看著，先跟你打聲招呼，免得到時候有什么沖突。”樓玄七說道。

裴沐自然應承，見沒什么其他事了，就先告退。

等人走了，樓玄七轉頭看白球：“剛才見你欲言又止，出什么事了？”

“娘娘，此事牽扯到大氏族，不得不動用一點家里的勢力。”白球說道，忍不住皺了皺眉。

樓玄七點了點桌子，“嗯”了一聲：“沒事，天高地遠的傳不到家里去，況且……”心里算了算日子，若有所思，“往年我閉關不會超過半年，等時候一到，爺爺們自會發覺不對勁，來逮我是早晚的事情，說不定碰到點什么意外，會更早知道。”

“主子，您這樣是烏鴉嘴么。”白秋無語地看她。

樓玄七一頓，無聲地朝旁邊“呸”了三下。

“那您說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人啊，竟比您事先那么久就察覺到了雷家的異動。”白秋很是好奇。

“你問小球啊，他搞情報的。”樓玄七朝白球點了點下巴。

白球冷冷的臉閃過懊惱：“屬下不知。”他來王都之前也調查過太子，得到的消息只有太子十多年未出東宮，如今看來一點也不可靠。

白秋又轉過頭看樓玄七。

樓玄七端著茶，笑彎了眼：“他就是很厲害的人啊。”

白秋白球齊齊嘴角一抽，竟無法反駁。

……

九日一晃而過，封子衍具體什么時候出關也不好說，于是樓玄七早飯也沒吃，早早的就到了國師府，這次白秋說什么也要跟來，不愿悶在宮里，樓玄七也隨她。

小仙君打著呵欠給這群祖宗開門，看見白秋的一瞬間就嚇了一跳，還以為對方是找上門算賬的，于是全程掛著笑臉，好生招待，至于想給白秋算算命什么的，小仙君表示命比好奇心重要太多。

白秋被顧春風笑得毛骨悚然，等他去張羅早膳的時候，小聲跟樓玄七嘀咕：“主子，這國師大人是不是算命算多了把腦子算壞了，長得那么好看，真是可惜了。”

樓玄七“噗”的一聲把茶噴了出來。

去前廳用早膳的時候，顧春風見白秋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知道對方不是跟著主子來整他的，放了心，人就正常了起來，　裴沐和白秋也坐了下來，不過因樓玄七這個有主子身份的人在，兩人只坐了凳子的一半。

“王都人多，靈氣稀薄，在這里立聚靈陣，浪費了你的好陣法。”樓玄七喝了一口粥，皺了皺眉，放下沒再動了，轉而跟顧春風閑聊。

顧春風吃得頭也不抬，毫無仙家風范，聞言抬起頭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子衍因功法特殊，較之我們這些人，他修煉時需大量靈力為佐，你也說了王都靈氣稀薄，不擺聚靈陣不行。”

樓玄七吃了口白秋給她添的小籠包，味道還過的去，咽下去胃里舒服了不少：“那怎么不在城外找一處好地方？”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雖然很有本事，但風水術數本大仙才是行家。”小仙君放下筷子，擺出正經模樣，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這個聚靈陣比別人的聚靈陣布的都好，王都靈氣少，但也將將夠用。”

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子衍的自身的靈力增長跟周圍的靈氣有關，如果周圍靈氣過多，他無意識納入體內，會讓他體內的靈力增長過快，萬一身體承受不住……你懂的。”

樓玄七了然，然后看向裴公公，問：“他平時說話都這么神神叨叨的么？”

“神棍與常人總有些不一樣，娘娘見諒。”裴公公面無表情的說道。

顧春風臉一黑，很想掐死他們。

國師平日比較自由，不需要上早朝，不過今日皇帝下旨讓他進宮，他也不能賴在家里，吃了早飯就先告辭，讓他們隨意就好。

沒想到到了晚上顧春風都回來了，封子衍還沒出來。

樓玄七見時候也不早了，就讓裴沐給白秋也準備個客房，然后讓他們都下去休息，自己等在書房里，結果一等就等得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底下突然震了一下，她被驚醒碰到了書案上的硯臺，倒無意間開了密室的門。

修長的手撩開擋在門前的畫卷，一人玄衣紅紋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