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一干人等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顧春風洗漱一番便來了他們住的院子,跟裴沐和白秋碰了面。
“也不知道殿下出關了沒有。”裴公公這是第一次沒有親自等候他家殿下出關。
顧春風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擔心的,樓玄七不是等他呢么,還能出什么岔子?”
“說起來主子也一晚上沒回來,想來殿下是還沒出關吧。”白秋說道。
裴沐皺了皺眉:“可這已經是第十……”話沒說完,就見正中的房間被人從里面推開了門,有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來,一雙狐貍似的眼愣是被瞪成了杏眼。
走在前面的封子衍氣色難得的好,越發奪人注目,而后面的那位就有些沒精打采,背都直不起來的樣子,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休息得很不好的樣子。
“殿、殿下,娘娘。”三個石化的人里面,裴沐是最先反映過來的,恭敬地行禮。
封子衍微微頷首:“去準備早膳吧。”說完就被顧春風拉到了一邊,看他好一番擠眉弄眼看看自己又看看某些人最后一副求告知的樣子,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卻不言語。
顧春風恍然大悟,朝他抱了抱拳,小聲地說道:“恭喜恭喜。”
“我看你是沒吃夠苦頭。”陰森森的聲音從左邊傳來,不用看就覺得對方那看人的眼光帶著小刀子,顧春風一個哆嗦連忙賠笑,而后把封子衍又拉得遠了一點。
封子衍看了他一眼,問:“想問什么?”
“那日你閉關以后,她向我打聽了你五六年前的事情。”顧春風壓低了嗓音,意有所指地說道。
封子衍微微垂下長睫,掩住了眼底的深沉。
顧春風看他沒反應,以為他沒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說得直接了一些:“我的意思是,她是不是跟六年前的事情有關?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好奇心重,沒事就喜歡瞎打聽,我看你跟她認識沒多久就對她挺好的,覺得有點好奇才有此一問,如果太介意的話不說也行。”話雖如此,但是眼里明晃晃都是“請你不要介意快跟我坦白吧”。
封子衍淡淡地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顧春風瞪大了眼:“所、所以……是一個人?”
“春風。”封子衍這次不再回他,而是叫了他一聲。
“唉?怎么了?”顧春風見他好像有事要說,就先壓下心里那點八卦的念頭。
“想個辦法,讓封焱放我離開王都。”封子衍看著皇宮的方向,語氣不見波瀾,眼底卻有冷光。
這是顧春風第二次聽到他直呼皇帝的名字,不由收起臉上的玩笑,沉聲問道:“你之前的計劃,不是一年后再走嗎?”
封子衍側身看向不遠處愁眉苦臉跟自家小丫鬟說這話的樓玄七,眉目柔和:“不必再等一年了,想早點帶她回去看看。”
顧春風心下了然,但是忍不住提醒他:“我看她那樣子根本不知道你記得以前的事情,要是被她發現你騙她,要出事的。”
冰冷的目光猶如實質直直扎向顧春風,小仙君一個激靈朝后跳了三步,三指并攏對天發誓:“我什么都不會說!”
封子衍冷冷一哼,轉身朝樓玄七走去。
……
“主、主子,你你你怎么睡到太子房間里去了!?”白秋見顧春風把封子衍拉走,也趕快把自家主子拉到一邊,又急又愁地問道。
樓玄七涼涼地看她一眼:“你猜。”
白秋一愣,嘴皮子哆嗦了一下:“不、不會是、你們不會已經那說明了吧?”
“呵,你也太看得起一個病秧子了。”樓玄七陰陽怪氣地哼道。
白秋嘴皮子哆嗦得更厲害了:“那、那是太子他、不、不行?”
“瞎說什么。”樓玄七氣笑了,戳著她的腦瓜子,屁點大的丫頭腦子里都裝點什么東西,她可不記得她教過她這些。
白秋鼓了鼓腮幫子,小聲嘀咕起來:“那你昨晚上怎么睡到人家房里去了,臉色還那么難看啊。”
“還不是有的人睡的跟豬一樣敲門都敲不醒,主子我總不能大半夜踹爛顧春風家的門吧,只能去封子衍那兒湊合一晚上,我這么含蓄一個人我擱個大男人屋里能睡好么,啊?”樓玄七一肚子怨氣,逮著地方就可勁撒,睜眼說瞎話都不帶臉紅。
白秋這次十足愧疚,她昨晚確實睡的挺好……
雖然她記得她家主子睡野林子也能睡得很好而且跟含蓄一點也不搭邊來著。
樓玄七不知道白秋的腹誹,見她內疚的樣子,一肚子氣散了不少,無聲地咧了咧嘴,見有人走了過來,立刻收起笑容,拉著白秋大步離開院子,頭也不回一下。
看著樓玄七氣呼呼的背影,封子衍有些頭疼,這還是她第一次對自己不理不睬,看來是真的惹急眼了。
“嘖嘖嘖,一看就是猴急猴急嚇壞人家小姑娘了,活該!”
顧春風從后面飄過來,笑著打趣道,在好友動手之前迅速飄走。
……
“吁--”
北城門外,一只靈獸高高揚起前蹄停了下來,只見它形如駿馬,卻有一身光彩奪目的銀色皮毛,頭上長有兩支尖角,四蹄環繞云霧,乃是一只行云獸,這行云獸蹄下生風,速度是普通馬匹的十數倍,極其昂貴難馴,在王都也就皇家和那幾家豪門貴胄才養得起。
一道黑色身影穩穩坐在行云獸上,看衣著是十足的華貴,樣貌算得上英俊,但眼中的倨傲和戾氣太重,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見過二少爺,奴才是太尉府的管家,奉命來迎接少爺回府。”雷四遠遠就看到行云獸的身影,等對方停了下來,才躬身說道。
雷天擎看也沒看雷四一眼,冷冷地說道:“前方帶路。”
“是,雷二少且隨奴才來。”雷四對此人態度有些不滿,但他身份太過尊貴,是以不敢有半點表露。
雷天擎踢了踢行云獸的肚子,不急不緩地跟著雷四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