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潛云殿。
封子衍帶著樓玄七出來時,鳳翥皇已經在院中老樹下站了一會兒,顧春風和裴沐隨侍左右。
“參見父皇。”二人行至老樹下,向皇帝請安。
“不必多禮,朕想著春日宴后許久未見你二人,正巧閑來無事,就過來看看你們過的怎么樣。”鳳翥皇看著來人身姿挺拔,步伐沉穩,除了臉色還帶有蒼白,已經很難看出病態,閉了閉眼掩住眼底的殺意,威嚴的臉上難得出現慈愛。
“謝父皇關心,兒臣與太子妃過的很好。”封子衍淡淡說道。
“嗯。”鳳翥皇點頭,狀若平常地詢問,“朕見你無大事,也許久沒遣太醫過來,這些日子,太醫開的藥可有按時服用,身子骨如何了?”
顧春風在皇帝背后朝封子衍眨了眨眼。
“好了許多,已經不怕出門見風。”封子衍如是說道。
“那就好,你母妃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的。”鳳翥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看著天上長嘆一聲,沒注意到在他提到“母妃”二字時,手下的肩膀一瞬間的僵硬。
但樓玄七卻感覺到了,抬頭看了封子衍一眼,見他神色如常,疑惑地皺了皺眉。
“哦,對了,太子方才可曾看到天降異象?”鳳翥皇突然問道。
封子衍微微蹙眉似是不解,旁邊的樓玄七也一臉茫然。
“啟稟殿下,之前您和太子妃娘娘還在休息時,東宮上空曾突現電光。”裴沐適時解釋道。
“看來太子是沒看見了,倒是錯過一道祥瑞之景。”鳳翥皇笑了笑,看向顧春風。
顧春風嘴角一抽,聽話地點頭。
“行了,朕看你精神頭確實好了很多就放心了,不打擾你們小夫妻新婚燕爾了。”鳳翥皇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久留,帶著顧春風離去。
裴沐直起身子,拂掉衣上的落葉,喜形于色:“殿下,看來事成了。”
“什么事兒成了?”樓玄七摸著下巴,朝裴沐揚揚眉,從皇帝來開始這三個人就開始眉來眼去,別以為她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
“此事還是讓殿下說與娘娘聽,殿下,屬下先去準備路上要帶的行李了。”裴沐笑道,見封子衍點頭,就退了下去。
“裴公公快把臉上的幾層粉都給笑下來了,這是要去哪兒,這么開心?”樓玄七覺得裴沐還是不笑的時候比較賞心悅目。
“回家。”封子衍捏捏她的耳尖。
樓玄七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回什么?”
“我的根不在這里,你已經嫁給了我,總該帶你回家看看。”封子衍把手收回來的時候在半空中一頓,拐了個彎又捏了捏她鼻尖,說完負手而去。
樓玄七眼睛放亮,這是要帶她回他老巢的意思呀?唉,那封子衍的老底是不是就要被揭開了,突然開始興奮了怎么辦?
轉念一想,樓玄七又糾結地撇成了八字眉,那她也要揭老底嗎,要努力讓封子衍多喜歡自己一點才可以了,不然到時候真的會把人嚇跑。
“主子,你一個人在樹底下叨咕什么吶?”白秋回了一趟清心殿又來了潛云殿,見樓玄七一個人在樹底下念念叨叨,一會兒開心一會兒發愁的,好奇地湊過來問道。
樓玄七戳了下她的腦門,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去,去收拾行李去。”
“主子不要太子,要回家了?”白秋驚立當場。
“你的腦子拿去做腦花了嗎白管家。”樓玄七按住額際跳起來的青筋,無奈說道。
白秋一縮脖子,一溜煙不見了人。
……
用午膳之前,封子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還沒來,樓玄七叼著茶杯盯著裴沐看。
裴公公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僵硬地問道:“娘娘是有什么事要辦嗎?”
樓玄七朝他招招手。
裴沐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了一點。
“裴公公坐,來喝杯茶。”樓玄七拄著腦袋,點了點旁邊的茶杯。
裴沐哪里敢接,喝了太子妃倒的茶,他們殿下不得把他活剮了,不由哭喪著臉:“娘娘想問什么問便是。”
樓玄七要的就是這句話,于是滿意地笑了笑:“裴公公先跟我說說,雷天擎自爆那電光后來是怎么解決的,這事兒又跟回家有什么關系。”
裴沐還當多大點事,想了想說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樓玄七一聽這種開頭就有點頭痛。
“自十三年前殿下稱病深居東宮,便一直是由人易容成他的模樣留在王都,真正的殿下則一直生活在貴妃娘娘的母族,直到修煉時傷了經脈,才回了王都,在殿下心里,母族才是自己的家。皇上因為某些目的要將殿下留在身邊,具體的情況……”裴沐有些為難地停了一下。
“行了行了,這段省了,繼續。”樓玄七擺擺手。
“雷天擎自爆時發出的電光被皇上注意到,顧春風借國師的身份,指出晴天驚雷是天罰之兆,說殿下身體逐漸好轉,反而沖撞了龍體,逼得皇上不得不主動放人離開王都。”
樓玄七暗自咋舌,算是長見識了,又問道:“你家殿下想回家,繼續用替身不就是了,何苦演這么一出。”
“娘娘,殿下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總想著絕了后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