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時,一行人正好抵達城南一個小鎮,于是決定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趕路。
裴沐包下了小鎮里最大的一家客棧,安置好眾人后便早早歇下,實則從窗戶跳了出去,避開守衛的精兵離開了客棧,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才又返回客棧。
天字一號房內。
“殿下,都準備好了。”裴沐恭敬地說道。
封子衍淡淡地“嗯”了一聲,讓他去通知大家一盞茶的時間后在后院集合,自己則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樓玄七癱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地數著果盤里的棗子,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白秋,懶得起身,腮幫子左邊鼓了一下,再換右邊鼓一下,剔出一顆棗核,朝房門一吐,棗核打在門上,門就這么開了,掉在地上的棗核一彈,好巧不巧彈上了來人的衣擺。
“咳咳咳……”樓玄七迅速放下腿,捂著嘴咳個不停。
封子衍上前給她倒了杯水,一邊讓她喝水,一邊無奈地說道:“吃東西的時候小心點,嗆著不好受。”
樓玄七囧得抬不起頭來,她哪里是吃東西不小心,她是往人身上吐了棗核沒臉見人!
“一會兒我們就該走了,換身輕便的衣裳,其他的衣物不必帶了。”封子衍輕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淡淡說道。
樓玄七以為他是覺得東西帶多了不好趕路,認同地點點頭。
封子衍捏了捏她的耳尖,讓她換好的衣服來隔壁找他,轉身離去。
樓玄七摸了摸被捏過的耳尖,臉紅了紅,她發現封子衍的爪子最近真的很不老實,一邊腹誹,一邊找了件出宮時穿的男裝往身上套,也懶得叫白秋過來幫忙,自己隨意束了個發,束的不是很好但也勉強過得去,然后就跑去找她家殿下了。
封子衍打開門的一瞬間,樓玄七默默的移開目光,封子衍平日里半散的黑發用暗紅流蘇繩全部高高束成一個馬尾,換下廣袖長袍,一身繡著金紅云紋的玄色勁裝將他身形勾勒得愈發修長,勁瘦的腰上系著墨玉腰帶,上綴一塊白色雙魚玉佩,簡簡單單卻英氣勃發,看得樓玄七眼有點熱。
封子衍見她紅紅的耳尖又出賣了主人的想法,眼里閃過笑意,將她拉進門,按在鏡子前,拆開她束得毛毛躁躁的頭發,拿起梳子動作輕緩地為她梳發。
“封、封、封子衍……你、你為什么……”樓玄七愣愣看著鏡子里一臉認真的男人,心跳的有點快,以至于舌頭有點打結。
“好歹是個女兒家,出門之前也不知道好好打理一下。”封子衍勾起唇角,低聲說道。
聞言,樓玄七破天荒為自己的自鳴得意的“率性”感到羞愧,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縫里面。
修長如玉的手指穿梭在細軟的發間,靈活地挽了一個男子的發髻,從一旁的木盒里取出一支古樸溫潤的白玉簪插在上面。
封子衍捏捏她的臉示意她回神,然后樓玄七發現換個發型真的清爽精神了很多,不由悲從中來,想自剁雙手。
“不喜歡?”封子衍見她不太開心,蹙眉問道。
樓玄七搖了搖頭,側仰著腦袋看他,耷拉著眼角憂郁道:“殿下手真巧,臣妾學不會。”
“呵……”不同平時說話的聲音,封子衍的笑聲清越如笙,雖是短短一個音節,卻讓樓玄七呼吸狠狠一窒。
“沒關系,本宮自會為你挽一輩子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