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吉沃特,貧民窟。
到處可見的污水,破敗的房屋,恰恰配上了這群雙眼充滿絕望的人。沒有希望,沒有光明,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還不忘將那扇窗給關上。
惡劣的環境往往養育著一群惡劣的兇人,更不用說在這整個符文之地最為混亂的地方——比爾吉沃特了。
這里是走私販、劫掠者和不義之徒的避難港灣。在這里,富可敵國或是家破人亡都只在轉瞬之間。
同時,這里能讓那些逃避審判、債務和迫害的人獲得新生。因為在比爾吉沃特的蜿蜒街路上,沒有人會在意你的過去,這里是不同文化、種族、和信仰的大熔爐,無時不在蠢蠢欲動。
不受政府的掌控,更不受法令,道德的制約束縛。伴隨危險與機遇的混亂之地。
無論是來路不正的海克斯科技,還是當地黑幫的俯首聽命,只要你出得起錢,一概唾手可得。話雖如此,每當拂曉之際,粗心大意之人都會漂在港灣中,錢袋空空,喉頭見血。
貧民窟分為了十條街道,沒有什么繁美的建筑,有的只是破敗的木屋,一間疊著一間,擁擠雜亂,毫無規劃,更呈論美感了。可以想象,一旦發生火災,必會以燎原之勢,吞噬一切,還有木屋里那些活生生的如牲畜的底層之人。
“滴答,滴答”。
干凈的雨水在落下這臟亂木屋時,順著紋路流下,帶走屋頂表面的污漬,隨后形成一滴滴黑漆漆的水滴,艱難地滴落。
這里是貧民窟第十街,剛剛遭逢一場大雨。現在正是雨霽之后,整個第十街空氣都可以容人呼吸了起來,街道房屋也干凈了不少。
看來神靈還是沒有忘記這里,特意降下了一場雨。然而雨水能洗去街道的污塵,卻洗不去這里的罪惡,清凈不了這里的惡意。
一間掩藏在眾多棚屋中的破敗小木屋里,一個黑發小男孩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破布上。
小男孩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大小,臟亂的黑發遮住了他的臉龐,身上套著一件大人的深色破舊外套,打滿了補丁,他穿上去,足以蓋住他的膝蓋。腳上套著的是黑色的小破靴,不只是黑色,是黑與紅的混合仿佛血跡變黑后。
“滴答,滴答”,雨水繼續滴落,一滴接著一滴,重重地打在小男孩的臉上。看來這雨滴是不把小男孩拍醒就不停止自己的惡作劇了。
隨著一聲悶哼,小男孩緩緩醒轉,努力把自己沉重的眼皮抬起,雙眼迷茫地環顧四周。
自己沒有死么?
小男孩猛然用手將自己撐起,或許是小男孩的動作太過猛烈了,他的一系列動作將自己左臂與肚子的傷口扯動。小男孩猛吸一口冷氣,劇痛讓他說不出話來,他只能保持雙手撐地的形態,慢慢的呼氣,以減緩疼痛。
終于,不再那么痛了。
小男孩再慢慢地站立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臂。
左臂用臟臟的繃帶纏繞,繃帶上還有血液滲出。不過傷口包扎地還不錯,看上去是個熟手所包。
瘦小的身體,明顯的營養不良。
木屋里僅有幾道光線從外邊射入,把本來幽黑的屋子變亮了一絲。但是能見度依舊極低,即使努力睜大了雙眼也難以分辨物件,僅能透過朦朧的感覺窺視輪廓。
阿瑟長舒一口氣,將剛才的痛楚呼出,仿佛這樣能夠減緩疼痛。
他自記事以來就已經是在貧民窟中度過了十四個年頭,全靠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下爛勾當而生存。當然,不止他一人如此,生活在貧民窟的人都是這樣,為了活著。
除非你身居黑幫高位,否則不可避免的要成為他人手中的工具,為他人謀取錢財,而自己只能得到極少的一部分,僅能稍微抑制住咕咕叫的肚子,勉強活下去。
想要在混亂的比爾吉沃特生存下去,不加入黑幫或者是依附于黑幫之下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你擁有過人的實力,能夠無懼面對黑幫的威脅,否則還是乖乖遵守規矩為好。
因為蜿蜒曲折的街道和混亂的比爾吉沃特港從來不缺少尸體。
阿瑟緩步來到屋子中的唯一一張椅子坐下,他顯得很小心,免得再一次拉扯到了傷口。
雖然屋內昏暗無光,但是在這間逼仄的小木屋里呆了三個年頭的他早已對其中的一切了如指掌,憑借模糊的輪廓就能知道是什么東西。
他將小腦袋靠在椅子的后背上,睜開著雙眼盯著漆黑的屋頂,上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他還是保持這個動作,黑瞳不時轉動一下,像是在深深思索。
阿瑟是上港區一個娼妓和某個酒鬼的一夜產物,這僅僅是個意外,由于娼妓某些安全措施沒有做到位,因此有了他。
而那個娼妓呢,也不知是不是腦袋壞掉了,居然毅然將肚子中的孩子生了下來,這樣的身份背景注定了阿瑟長大之后就是個牲畜之類的貧民窟之人。
等到阿瑟五歲之后,所謂的母親也在疾病中去世,他也從上城區流落到了貧民窟來,被黑幫的小頭目收留,派到碼頭或者鼠鎮干一些乞討和偷竊的事。
期間換過了數位老大,直到如今。
說來也奇怪,在他五歲之時突然全身飄起了一團黑霧,如同鹽粒的顆粒狀,然后黑霧翻滾成了一團漆黑并且飄忽不定的老鼠。
是的,那團可疑的黑霧居然形成了一只老鼠,并且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比爾吉沃特碼頭上特有的兇悍的碩鼠。
也正是那時候,阿瑟感覺到了自己血液中某種冥冥之中的聯系,甚至在滾燙的血液里看到了自己的全名,此前他僅有阿瑟這么一個名字。
阿瑟·奧德里克
這個就是他所看見的全名,不過對于從小就接觸了貧民窟這樣臟亂地方的阿瑟來說,警惕心十足,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這個全名,更加沒有談及這樣的怪事。
雖然他也十分想知道奧德利克這樣的姓氏意味著什么,但是行事小心的他將這個秘密吞入肚中,并且打算永遠也不會對他人說出口。
在貧民窟街道,尤其是不好的位置,一年到頭都不可能有陽光射入,所以房子也大都潮濕發霉。
長著菌類也不算奇特。
阿瑟揉了揉腦袋,一不小心又拉扯到了傷口,這讓他再次倒吸一口氣,惡狠狠地低聲罵道:“該死的屠夫,居然下那么狠的手,還好我身手敏捷,跑得快,要不然就被喂魚了。”
傷口是在碼頭弄的,那時他被一直以來和他作對的一群如他這樣的小孩給圍住了,為的就是把他做掉,因為自己弄錢的本領實在是比他們高超,為了能拿到更多的錢,就密謀把阿瑟給干掉。
不過他可不會怕區區幾個小屁孩,要不是看到他們身后體格壯碩的屠夫的話,一定會把那群小孩給教訓一遍。
想到此處,阿瑟的表情更兇了幾分,寒聲道:“等我好了,一定不會放過托飛他們,居然敢把屠夫叫來報復我,給我等著!”
不過這次的傷口恐怕要修養個兩三天才能康復,比較沒有錢買藥,傷口的恢復要過上不久的時間。
就在阿瑟想要起身時,不遠處傳來了開門聲。
隨后,幾個瘦小的小孩進入屋子。
帶頭的拎著一盞油燈,透過暗淡的光芒,隱約可以看出是個小女孩,梳著個馬尾。
女孩名叫瑞秋,同樣是個在貧民窟里干行竊和乞討的。
而那油燈燃燒的是鯨魚油,這里領海,并且符文之地沒人喜歡用鯨魚油照明。所以鯨魚油變成了貧民窟首選照明之物。
小女孩提著燈,看到阿瑟居然站在不遠處,急忙跑了過來。
十分關心問道“阿瑟,你終于醒過來了,怎么樣,沒什么其它大問題吧!”
名叫瑞秋的小女孩,滿臉的焦急,任誰都能從中聽出濃濃的關心。
小女孩卻又立刻轉變了自己的態度,十分生氣地喝道
“誰叫你起來了,不會躺著好好休息么,弄壞了傷口,哪來的藥治,到時候怕不是會被內森大人給扔出去!”
“內森?”
聽到這里,阿瑟的腦海里立馬浮現出那張陰鷙的臉。
“阿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起來”
聲音從門口傳來。
一個龐大身軀,肌肉結實的青年走了進來。
是內森,這群小畜生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