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羨轉過身,一下子拉開了窗簾。隨著那嘩啦一聲響,瞬間射進的光亮令整間屋子也變得不一樣了。
云錦有些遲疑,她順著光亮看向外面,她記得見陳世昱那天這間屋子的窗簾一直是遮擋的,以至于讓她忽略了那兒有扇窗。
再走近些。
李璟羨的目光平視窗外。
云錦又向前邁了一步。
李璟羨感應到云錦的貼近,側過身子將窗口的位置讓出來。
身至窗前的云錦與李璟羨一樣望向外面。
告訴我能看到什么?
李璟羨幽幽的問。
云錦先是看了眼樓下,又看了看街對面。
西直大街。商務飯店。
李璟羨已經轉到了云錦身后,身體緊貼住云錦的身子,兩條胳膊壓住云錦的肩頭平伸出去。
你做什么?
云錦一下子緊張起來,使勁兒的扭動著身體,欲掙脫李璟羨放在她肩上的兩條胳膊。
你想多了。
李璟羨俯在云錦耳邊說話的同時,變魔術般拿出架望遠鏡。
我只想讓你看看風景。
搞不清楚狀況的云錦掙扎著扭頭看向李璟羨,見李璟羨一臉認真的樣子更為迷惑。
李璟羨仍是平舉著望遠鏡,示意云錦用手扶住望遠鏡的同時微調視距。
云錦想了想便照做了。
云錦的眼前先是出現了擴大數倍的商務飯店,緊接著一個房間出現了。
這房間讓云錦感到莫名的熟悉,因為它與李璟羨包下的那間格局竟然一模一樣。
你可以數一下層數。
李璟羨提示道。
商務飯店共二十八層,云錦從頂樓數下來到這里是十一層,又從底層往上數,眼前的房間正好在十七層。
你再仔細看看,靠近會客室那側的床頭柜上是不是有一只方形玻璃花瓶。
你應該不會忘記那只花瓶的,因為那花瓶并不是客房提供的,而是我們共同在工藝美術商場挑選的。
里面曾經插過我送你的一束玫瑰花,那束玫瑰花被你一枝枝修剪后插了進去。我當時稱贊你手藝不錯,你回答:當然,我可是學習過花藝課的。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李璟羨的嘴唇已經貼在了云錦的耳廓。
你以為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房間,是陳世昱自林場回來才租下的嗎?不,他在我包下對面的那個房間后不久便租下了這里,他早已經知曉我們的事兒,我們在那個房間里時他就在這兒,站在我們站的位置上,用的也是這款望遠鏡。
李璟羨一邊說,一邊抬手筆劃著,一會兒指向對面,一會兒指向兩人所在的位置。
而云錦早已如五雷轟頂般哆嗦成團,她拼命的搖頭不相信聽到的。
不可能是那個房間。
她吼著。
就是那個房間,盡管你不愿意相信可這是事實。
李璟羨扳過云錦的身子,迫使云錦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騙人。
云錦嘶叫著掙脫李璟羨的禁錮。
這一刻云錦想起與李璟羨在那個房間里發生的所有,好似五內俱焚。而強烈的羞恥心,更是讓云錦恨不能立即死掉。
為什么會這樣?
云錦發狂的叫著,發泄來自每個細胞傳遞出的驚悚,發泄來自內心的無法直面的恐懼。
云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事件,她覺得這是比知道被李璟羨利用了那一刻還要嚴重千百倍的事情。
陳世昱早已經知曉,卻還能若無其事的每日面對她,還有心情調侃她。
陳世昱當時就在這里看著對面窗子里的她跟李璟羨,卻還有心情給她打電話,而打電話的內容就是告訴她要晚些回家及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陳世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嗎?
此刻已經將云錦抱緊的李璟羨,又將云錦的頭按在自己胸前。
想哭便哭出來吧。
李璟羨動情的說。
云錦聽了李璟羨的話愣住了,“哭”?
半晌云錦才想起來,這一刻她應該流淚才對,在如此措不及防的事件面前,她即彌補不了又改變不了,剩下的惟有哭了吧。
云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晌仍是一滴眼淚也沒有落下。
云錦終于想起淚水已經在割腕那天,合著滿地的水和血流干了。如果再有這么幾次可怕事件,這尖叫,這歇斯底里也沒了。
李璟羨見云錦不再掙扎,松開了手臂。
云錦一離開李璟羨的懷抱便急切道。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都是陳世昱安排好的。
李璟羨咬牙切齒道。
是他給我們制造機會。是他故意將投標書放在儷園。是他故意將思源讓給我,思源值不了一千三百萬。
李璟羨又激動道。
接著陳世昱又在我麻痹大意時策劃了這次毒蘑菇事件,想一舉擊垮我。
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云錦,狐疑的看著李璟羨漲得通紅的臉和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李璟羨抓住云錦的手,云錦沒有抗拒,任由李璟羨拉著她在床邊坐下。
李璟羨沒有坐而是半跪在云錦面前,手心向上壓在云錦的腿上,攥著云錦的手則一直不曾放開。
李璟羨試著幾次平復情緒,可心緒仍然波動不已。
李璟羨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另一條腿也跪在了地上。將頭深深的低下去,壓在云錦的手背上,整個頭埋在云錦的雙腿間久久無語。
直到一屢濡濕在云錦手背上漫過,云錦才聽到李璟羨顫抖的聲音。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陳世昱一直在這個房間監視我們,還拍了照片,利用它威脅我不再去找你。
我們間的消息也是陳世昱放出去的,是陳世昱害你名譽掃地,卻讓你誤以為是我做的。陳世昱的目的是讓你更恨我,聽從安排聯手攻擊我。
這幾個月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你割腕受傷在醫院時我每晚都愉愉去看。
你說的都是真的?
云錦茫然無措的問。
相信我。
李璟羨肯定的回答。
我是陳世昱的妻子,陳世昱不會為自己織一頂綠帽子的。
陳世昱做事一向不擇手段,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后將計就計策劃了一切。
聞此言,云錦噤若寒蟬,沒有聚焦的空洞的雙眼茫然的看著面前,卻發覺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