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齊峻北給秦思哲滿上酒的時候,抬眼看到眼前男人的煙蒂都快燒到了手,嗤笑了聲:“你特么是不是又忘了吃藥了?對著人唱歌的姑娘癡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千萬年沒見過女人。”
齊峻北的話像石子投到了湖面,原本幾個悶悶喝酒的男人活躍起哄了起來。
秦思哲無動于衷忽視著他們的起哄,垂下了眼皮,將煙擰滅在水晶煙灰缸里,端起了酒一飲而盡。
“不過也行,你要哪天真樂意喜歡上什么事兒也算老天開眼,鐵樹開花。”
“……”
齊峻北倒不在意這個悶葫蘆一貫不愛搭理人的德性。他歪嘴叼著煙,扔掉了手上的打火機,吐了個漂亮的煙圈,凝神看了看臺上唱的動情的女人:十足的少女臉蛋看不出年紀,身材卻柔媚豐盈。明艷動人里還帶著些恰到好處內斂婉約,卷發旖旎的散落在削瘦的肩上,血紅色的裙子襯的膚如凝脂---確實是個極品。
比起唐歆那個囂張跋扈的樣子,這樣的女人當然更有吸引力。只是可惜了,是個夜店賣唱的……
“要不要,給你安排下?”
齊峻北斜睨著秦思哲,正對上他一個淡淡警告的眼神。
“怎么,你啞巴開不了口,做兄弟的推波助瀾一下竟也不樂意?”
“你很閑?”冰山終于開口了。
“峻北不為自己物色妹子,改行做起了媒婆?”梁淮南看著兩人又要杠上的樣子,忍不住圓場轉移話題。
調侃到了“玉面閻羅”齊峻北頭上,其他幾個公子哥雖更放肆笑了起來,還是用眼光瞄了幾眼被打趣的男人。圈子里誰人不知,雖比不得秦思哲深不見底,齊峻北的暴脾氣像盛夏的烈日,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上次那個演電視劇的甩干凈了?我看臺上穿白色T恤的小妞也挺酷的。”梁淮南夾著香煙的手指隨意一指。
眾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季之羽身后的鼓手身上:是個很靈動活潑的美人呢。確實酷,碎碎的短發漂染成了紫色,襯得白色的肌膚泛著晶瑩的光澤,雖不及季之羽美艷動人,卻可稱得上是清新脫俗,像路邊的小野花。
這個樂隊顏值不低嘛,有前途。
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開場曲已經接近尾聲。
季之羽將最后一段做了改編,轉為清幽的口哨,婉婉煞是動人心弦。她閉了閉眼,收了音,一曲終了,略略頷首做結束。
齊峻北帶頭鼓起了掌,清脆的掌聲空曠的空間里顯得略突兀。幾個男人未反應過來,齊峻北已經起身。
“唱的真好,敢問這位姑娘芳名。”
進的起MUSE的人素質都不會太差,樂隊的表演一般不會被打擾。偶爾有觀眾起哄叫好,四個人也是笑著致謝便接著下一首的表演。這樣公然打斷還明擺著搭訕的,齊峻北算第一個。
今兒都包場了,只有這么一隊人馬要服務,真是VIP中P。季之羽默默嘆了口氣。燈光下的邪痞的男人帶著渾然天成的壓力,眼睛里閃著壞笑的光,看著就惹不起。
她輕輕抬了抬話筒,笑了笑:“謝謝您抬愛,我是主唱花音。這是我的隊友……”
齊峻北輕易的就打斷了她:“花音小姐人如其名。音色之美之淳讓人心生神往……”
齊峻北身后,幾個哥們兒像看怪獸一樣看著齊峻北一本正經舉著酒杯,嘴里蹦出這么些個文雅詞,咬著牙憋著笑。
齊俊北老臉不紅繼續:“不知道花音小姐可否賞臉喝一杯。”
說著他就上前一步,端著淡色液體的杯子往季之羽的方向走來。
季之羽身體不自覺的一晃,心里有點慌:這是什么套路?
她身旁的柯泊遠的臉色極為難看,只是他剛還未開口,就聽到齊峻北身后一聲沉沉的男聲傳來:“峻北,夠了。”
季之羽將目光投向齊峻北身后的男人身上。
他約有一米八七,高瘦的身子撐的白色襯衣平添男人冷冷禁欲系的性感,鬼斧神工的臉上卻暗沉沉的透著“生人勿擾”的氣質,好看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季之羽,沒由來的,引得她一陣心跳。
齊峻北瞇起了眼停住了步子,只是一瞬間,他身后的男人便上前奪了他手里的酒杯。
齊峻北倒未顯得吃癟,笑意更明顯,作罷似的轉身跟著白衣男人回了位置。
身后的林思柔極小聲的嘟囔了聲“神經病。”季之羽暗暗點贊認同。
她清了清嗓子,又恢復了往日專業的模樣:“謝謝先生厚愛,演出中不方便飲酒。下一首曲子《Iammeoncemore》……”
明明滅滅的燈影里,世代從醫的梁懷南率先憋不住笑問:“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齊少口味轉了看上這種類型,而秦公子這座大冰山就差沖冠一怒為紅顏了。”
其他幾個和齊峻北交好的男人也笑了,不過誰也沒膽子說出這番話罷了。
齊峻北不以為意:“誰規定非要有個固定口味,那多乏味。思哲啊,我看你倒是大有問題。”
“人家小姑娘謀生不容易。”秦思哲自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掩飾似的舉著酒杯又喝了起來。
“你這時候跟我憐香惜玉?整個云市誰不知道唐歆那個女人脫光了你眼睛未必會眨一下,纏著你哪次不是被你回回丟出去?”
秦思哲因為梁淮南調笑而略略緩和的臉又迅速的沉了下去,眼里的光愈發復雜了起來,只是悶頭喝酒。齊峻北知道他這次是真不痛快了,便打著哈哈將話題錯開去。
樂隊斷斷續續表演了三個小時,也算盡了興。齊峻北雖然人不正經,出手大方還是有保障的。值班經理在季之羽更衣完了出來的時候就爽快的給樂隊結算了小費。柯泊遠還惦記著季之羽,怕她心里不痛快,作勢邀請大家一起去夜宵。
季之羽心里惦記著母親和妹妹,不愿意太晚回家就婉拒了。
柯泊遠剛說要送季之羽回家,就被向來門檻精的“方頭包”識破,陰陽怪氣的問道:“老板,你不會一頓夜宵都要改天兌現吧,我們可都餓死了。”
柯泊遠哭笑不得,只得帶著“方頭包”和林思柔去填肚子,走之前叮囑季之羽到家告訴他。季之羽點點頭和大家伙兒說了再見。
酒吧漸漸空寂,季之羽獨自從員工電梯下來走出了大樓。
深夜的風裹挾著江水的氣息撲面而來,在精神疲憊和肉體困倦雙重襲擊下,她睜著迷蒙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不遠處黑色的車子邊停靠的,垂頭抽煙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