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要不要小人放你出去?”牢頭神經兮兮的望著四周,一臉緊張的說道。
“放我出去?”呂不韋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這人莫不是嬴氏宗族安排好的,想要趁機引誘我越獄,然后再名正言順的將我殺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呂不韋眉頭微皺道:“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牢頭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幾乎要沖到他面前,“我們已經失去了一位圣王,不能再失去太子殿下,大漢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傷害。”
聞言,呂不韋面露思索,問道:“你叫什么?”
“小人賤名不敢污大人清耳,我在家中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吳二。”牢頭回答道。
“好吧,吳二,你真的不怕死嗎?”呂不韋問道。
“我怕,但是只要大人能夠解救太子殿下,小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吳二面無懼色道。
“你對太子倒是很忠心。”呂不韋摩挲著下巴,不置可否道。
“我是漢人,這里是我的家鄉,一旦太子殿下出事,其他六國必然會挑起戰爭,最后死的都是漢人。”說完,吳二從腰間取出鑰匙,就要打開面前的牢門。
呂不韋伸手制止他,“不用了,你沒有必要做這樣的犧牲。”
“大人,你不要再說了,我絕不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吳二將鑰匙插進鎖中,卻忽然看到里面的人指了指他的身后。
吳二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盔甲的魁梧男子迎面而來,整個人頓時傻了,口中支支吾吾的說道:“你是,你是……蒙武將軍?”
蒙武,大將蒙驁的兒子,目前是大漢軍中一員新起之秀,雖然暫時還沒有建立多少功勛,但是武力尚在其父之上,據說已經達到千人敵巔峰,距離萬人敵只有一步之遙。
“我之前就說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呂不韋看了一眼愣住的吳二,對身披黑甲的來人抱拳一禮,“有勞蒙將軍了。”
“是蒙家應該感謝呂太傅的寬宏大量。”蒙武作躬回禮,“當日朝堂之上,家父對太子殿下出言不遜,多虧太傅從旁相助,太子殿下才能摒棄前嫌,我們蒙家上下皆對太傅感激不已。”
呂不韋面帶微笑的受了他一個大禮,不過是對蒙驁使了一個眼神提醒,卻能收到今日這樣的回報,不得不說這筆買賣真是劃算。
“既然蒙將軍是來救大人出去,那我……”此時吳二終于醒了過來,就在他準備打開牢房的時候,卻被人推開。
只見蒙武一劍將鎖劈開,并指著吳二的方向,“呂太傅,此人應該怎么處置?”
呂不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他很不錯。”
“多有得罪。”蒙武立刻收劍回鞘,對面前身穿囚衣的男人說道:“太傅請。”
呂不韋整理了一下儀容,站起身,“我們走吧。”
當兩人快要走出門外之時,他忽然回過頭來,“你如果有空的話,到我府上一趟。”
吳二面色一怔,隨后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既然太子殿下得到蒙家的支持,必然能夠安然無恙,而剛剛太傅大人離開時所說的話,意味著他有幸得到了對方的賞識。
想想日后太子殿下登上王位,呂太傅權傾朝野,他整個人都興奮不已。
牢房的事情對呂不韋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他現在才要開始做正事。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土雞瓦狗。
蒙家作為大漢有數的將門,擁有獨立的蒙家軍,除非同樣級別的大佬出手,不然在整個咸陽城便是無敵。
現在安國君已死,太子有著名義上的正統地位,蒙家率先表示擁戴,其他暗中觀望的勢力也不得不站出來表示支持,除了明知死罪難逃的一小部分人,大漢幾乎所有勢力都表示臣服,愿意擁護太子殿下即位。
當蒙家軍將太子府保護起來之時,嬴氏宗族便知道這次行動已經失敗,而他們之前暗害安國君之事也隱瞞不了多久,現在正等待著死亡之神的降臨。
呂不韋沒有脫下囚衣,此刻披頭散發,一副十分狼狽的樣子,但所有看到他的大臣宮人皆不敢怠慢,一副恐懼中帶著莫名敬意的神情。
身后跟著大批蒙家軍的呂不韋沒有理會這些人,他現在正趕往嬴氏祠堂,那里將是他穿越以來面臨的最大一次挑戰。
“你來了。”與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樣,里面只有一個正在品茶的白發老者,身邊正放著一個餐盒,似乎剛剛用完點心。
“您是嬴氏宗族的族長?”呂不韋面帶疑惑道。
白發老者點了點頭,“呂太傅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呂不韋眼睛盯著他,沒有說話。
“這是我送給太傅的禮物。”嬴氏族長將桌上的餐盒遞了過來。
“莫非他把我當成吃貨,用一些點心就能收買?”呂不韋面色古怪,打開餐盒看了一眼,目光遽然凝固。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冷眼看著面前的白發老者,餐盒里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他就是那日得罪過太子殿下和太傅的族老。”嬴氏族長語氣輕描淡寫,似乎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為他有眼無珠,所以該死,之后更是唆使族中其他人毒殺國君,妄圖奪取漢王之位,更是罪上加罪。”
“我現在已經將這些人全部殺死,如果太子殿下還不能滿意,我愿意將他們的家人全部交由太傅處置。”
“好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嬴氏族長!”呂不韋看著面前還在不斷示弱的冷血老人,忍不住笑道:“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難道這樣還不夠?”嬴氏族長臉上露出悲憤的神情,“呂不韋,你是要將嬴氏一族全部趕盡殺絕,就連太子殿下你也不打算放過嗎?”
“這種高帽對我無用。”呂不韋口中冷漠的說道:“毒害大王,理當全部處死,他們的家人要死,還有一個人同時逃不掉。”
“你是說我?”嬴氏族長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呂不韋沒有回答,卻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盯著他。
“為什么?”嬴氏族長問道。
“你是傻瓜嗎?”呂不韋道。
嬴氏族長還是不解。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呂不韋臉上露出惡魔般的笑容,“我從你身上嗅到了威脅,所以你便只能去死。”